“但说无妨。”
“师父既然要我多与敌军作战,方才排兵布阵时所设下的先锋军,不知能不能让我来领?”
“不行。”温景焕果断地驳了,但很快就耐心与他解释,“先锋军须打出气势,此行兵将都为京西大营所出,他们与我左右副将同吃同住同练兵,如果命你为将领,资质不够,很难服众,届时士气低迷,还如何打胜仗?”
在行军作战一则上,季忘归是完全信任温景焕的判断,当即就道:“是我想得不周全。”
“你想领先锋军,想法是很好的,不过这一战,你就跟在我身后,用你精准的箭法,伤敌而不杀敌。”
季忘归立刻领悟了温景焕的意思,刻意咬重了那几个字,“伤敌……而不杀敌。”
温景焕颔首,“嗯,这一点我也会传达三军,毕竟那些人原本都是我大锦的子民,走投无路了才会占山为王,如果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再度归顺大锦,当然比血流成河好。”
季忘归长揖,“师父心怀百姓,言为世则,行为世范,徒儿拜服。”
温景焕摆了摆手,“用不着说好话给我听,打一场漂亮的仗,比什么都重要。”
夜更深了,营帐都点上了灯,遥遥看去如同京城里节庆时万家灯火,仿佛静谧而美好。
只是时不时有兵卒成队地巡逻问话打碎宁静,让人恍然,这么多铮铮铁血的男儿是为了守护京城才身处这里。
李深珏一直等在账外,作为小公爷的随侍,他不需要其他兵卒同吃同住,见到季忘归出来后,赶紧跟上,道:“属下已经将营帐收拾好。”
季忘归颔首,小声说:“既然到了棋山,也联系一下他们。大锦的兵力,最好不要在这些流寇身上消耗。许多流寇也不过就是想讨口饭吃,若能想办法接济一二,至少不会让局势再度恶化。”
李深珏“嗯”了声,道:“属下今夜出营。”
“再给师父带句好,今次我不能亲自向他老人家请安,还请他见谅。”
李深珏道:“他老人家恐怕都不在棋山。”
“礼数总要先做到位,不然让他知道了,到时候要罚我的。”季忘归轻松了一句,又郑重嘱咐,“小心些,命最重要。”
李深珏沉声道:“属下一直记得,有命在,才能做想做的事。”
夜色苍茫,棋山绵延北去,宛若潜伏在夜色里的巨兽,看起来很有些可怖,谁也不会想到,有人趁着夜色在其中穿行,轻车熟路。
军情达到京中,纵然是八百里加急,也需要两三日,而京中的百姓们自打那天送走了温将军之后,只是偶尔会有人问一句如今战况如何了,听闻还没有开战,大家便开始放心地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