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害怕,怕得要命。
“离不离开,我说了又不作数。”娇阳手里拿着电话,笑眯眯地回答。
“你会活着的。”傅期然郑重其事地回答。
“只要你想。”
“我想...”
“对的,你想。你想想,你的一切才刚刚开始,你甘心就这么结束?你是那么惜命的人...”
他开始碎碎念,也不知道是在抚平她的情绪,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娇阳支起脑袋,淡笑着看他,没有打断他的碎碎念。
“盛家没了没关系,我们还有傅家,还有薄家。只要人还在,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能造第二个第三个盛家出来。
至于外面的那些舆论,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帮你处理好了,无论最后判决下来怎么样,没有人敢说三道四。更何况,现在民声那里对我们很有利...虽然无罪释放不可能,但只要一缓刑,什么时候进去就是我们说了算。”
娇阳仿佛在认真地听,手撑着脑袋,微微笑着,他说什么都点头。
傅期然面对她的反应松了一口气,继续说:“现在就是你那里,等开庭那天,只说过失杀人,无论有人逼问你什么,千万别认罪。
你要一口咬定,杀死姚百合是在她要对你行凶的前提下,你直接进行了反击,导致了她的死亡。你也别怕被抓住把柄,我去查过,你妈妈的死亡痕迹,当时你爸做的很干净,别人怎么想都只能靠猜,不会有切实证据证明你有罪。
还有你爸还有那个什么柯婉宁和李雪的事,更是碰也不要碰,要是有人问你,你就回答和你不沾边。实在不行,就把我供出去,对外说全都是我做的,责任全推到我身上,记住了吗?”
娇阳看了他一会儿,乖巧地点头。
交代完这一切,傅期然满意地离开。
而他的背后,娇阳的眼神却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傅期然想得太简单了...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呀。
如果今天来到这里和她见面的是薄云礼,他一定会发现自己的反应不对劲。
一个那么怕热、那么怕晒,却在双臂被打伤后,还是会在炎热的夏天,选择穿长袖把手臂上一道道的伤口遮起来,这一遮就是十几年的小姑娘。
她那么自尊,那么好面子,又那么脆弱。
一旦她的所有伤口,被血淋淋地揭开面对所有人,面对曾经那些认识的朋友、老师、同学...
她还能活下去吗?
娇阳想,她大概是活不下去了的。
...
三天后,法院盛娇阳的这一案件,宣布开庭。
多少人守在电视直播前,又有多少人等候在法院门口,举国关注,等待属于她最后的判决。
原本面对对方一条条提出的疑问,坐在被告那方,早已经对好口供的娇阳对答如流。
只是到了最后一句时,她表情犹豫了一下。
“盛娇阳小姐,你母亲姚百合的死,是否与你有关。若是有关,你是在何种情境下,把她杀死的呢?”
娇阳缓缓地站起来,拿着话筒,眼神顿了顿。
观众席的傅期然等人在拼命给她使眼色。
娇阳目光垂着,睫毛掩下,任所有也看不清她眼底的思绪。
然后她缓缓地开口,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入在场还有直播场外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是我杀死的。”
娇阳把身子侧下来,举止优雅地撩了撩散落一边的长发,声音平静:“并不是所谓的属于过失杀人,而是蓄谋已久。或许是老天也看她不顺眼,所以她很不幸地恰好中招了而已。
不过她不是我妈,她不配。刚才你把‘母亲’还有那个女人的名字连接在一起,真是叫我恶心。”
话音落下,气氛凝滞了。
全场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