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黄爷~唉?”
等他们穿过门洞,到了酒馆跟前,戴平安已经可以自己走了。这时希克森警长也带人绕了个圈子围了过来,可是没人敢上前更别说开枪了。
王大力已经挥舞着霰弹枪和铁锤把能抓到的人都赶进了酒吧,段小艺用枪顶着一位衣装华丽的贵妇人,挡在了戴平安几人的身前。
那是黑水镇镇长的夫人,希克森警长因此之能眼睁睁看着戴平安他们大摇大摆的退进了黑水镇的酒吧。
酒吧里,三十多号人包括腿被打折的那个胖子脑袋都是懵的。
刚刚他们还在为消灭高树区的印第安人而庆祝,割下来的那堆头皮还堆在铁盘子里,放置在酒吧吧台上向众人展示着。下一刻爆炸声和枪声就从镇子北面的响起,紧接着几个印第安打人就把他们抓了进来。而他们的祝贺的目标,也是他们安全的守护者,黑水镇的里德·希克森警长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了身影。
他们身上也都带着武器,可在四只削短的霰弹枪,八个黑洞洞的枪口下,他们没把握自己的反抗不会伤着别人,更没把握不会伤着自己。不反抗,自己可能会没事,反抗,自己肯定会有事,在权衡利弊之后,他们认命的交出了身上的武器。
收走他们武器的印第安人个个凶神恶煞,但最令他们感到恐惧的还是最后被人搀扶进来的那一个,哪怕没有看到他动手杀人,但光是他的面容,已经足够让众人心惊胆战了。
血色油彩的涂抹下,是一张惨白到如同死尸的脸庞,口鼻间还不停有黑色液体渗出来,更令人胆寒的是,此人还带着一脸兴奋的笑容,洁白的牙齿之间残留着黑色的黏液,如同传说中,从地狱里逃出来,以腐肉残肢为食的食尸恶鬼。
戴平安没有理会众人怪异的目光,他先开始给手枪装填子弹,一边装填,一边招呼四人开始布置。
黑水镇的酒吧没有后门,只有两正一侧三道门,而且正面设计的是落地窗户,硕大的玻璃让外边看里面看的清清楚楚。他先让王大力把厚实的实木赌桌推倒,加上别的家具把视野不好的侧门彻底堵死。然后把一部分人赶到落地窗户和正门前面站着,充当人体窗帘,外面的警探既然想看,那就先看看这些惊恐的脸庞吧。
外面的警探已经把酒馆围死了,而且距离越来越近。这时戴平安也装填好了子弹,俯身拽起离那盘头皮最近的一个男人,枪口对准了他的胸膛。
“他是谁?”
戴平安看向众人。众人惊讶的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人更是吓得说不清楚,于是枪响了。尖叫声和惊呼声随之乍起,但在戴平安飘着白烟的枪口下,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把他丢出去,告诉外面的警探,退后十米,但凡有人敢靠近,那就再杀一个扔出去。”
尸体扔了出去,警探们也跟着退后了,戴平安让二庆三德兄弟分别在一楼二楼盯着外面,同时让王段二人用这个方法搞清楚酒吧里其他人的身份。既然这些人是他们活着离开的本钱,那他总该先弄清楚这些人值多少钱才行。
一切安排妥当,戴平安才松了一口气。他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也不管桌上的大半只草原松鸡是谁剩下的,就着旁边的白兰地就吃喝起来。
一连吃了两只鸡,喝了四瓶酒,戴平安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快速恢复,两条腿还是软绵绵的。正当他心中纳闷的时候,二庆递过来一条白布。
“黄爷,要不先包扎吧,血快止不住了。”
“什么?嗯!”
顺着二庆的目光,戴平安低头一看,在自己腹部中央的右边偏上部位,一个枪眼正在汩汩的往外冒着黑血。
中枪了?
“谢了,小伤口不要紧。”
戴平安定了定神,接过白布捂在了伤口上,装作没什么大碍。他端着酒瓶上了楼,把上面守着的三德换了下去,直到二楼就剩下他一个人,才敢仔细的打量起伤口。
平时有阎孝国的铜板马甲在,戴平安很少关心胸腹间中弹的事情,想不到这次没穿,就中了一枪。中枪不可怕,他又不是没有中过,可这一枪是什么时候打中的,他一点都没察觉,伤口不痛不痒没感觉,如果不是有人提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察觉。
戴平安试着把手指摁上去,除了伤口黑血留的更快之外,一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用手揉搓了一下,发现只有弹孔附近一巴掌的范围内没有感觉,其他位置都很正常。他忽然想起,这个位置,正是在拉齐小屋爆炸的时候,飞起来被树桩顶到的位置。
他用匕首在肚皮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丝渗了出来,而中弹的位置上,黑色的血液还是止不住往外流着。总算找到病根了,不过还是先止血吧,戴平安用匕首把弹孔豁开,把两根手指伸了进去。
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奇妙。两根手指在自己的伤口内搅动着,感受着指间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温热,很快,他就摸到一颗坚硬的异物。弹头好像卡在了什么位置,不能轻易取出来,戴平安两根手指头夹紧弹头,使劲往外一拽——
“扑通”一声,二楼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黄爷,怎么了?”二庆在楼下问。
“没事,不小心绊了一跤。”
没事么?当然不可能。
就在他把弹头拽动的一瞬间,似乎拉断了某根脆弱的神经,一股剜心掏肺的剧痛从伤口处传来,疼的他直接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不同于强开死眼,那种把脑袋疼抽抽的头疼,这一下,纯粹属于肉体上的摧残。
就疼了那么一下,但这一下疼的戴平安好一阵子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身上因为疼痛而飚出来汗水直接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洇出个人形。
戴平安两指松开,一颗黄铜弹头“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而这个时候,他豁开的伤口及弹孔已经不在流血,两条腿还有点软,却也不像上楼前那样酸软无力。戴平安把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调整了下呼吸,他知道自己身体里的毛病不小,更知道这会儿也绝对不是探索人体奥秘的时刻。
外面的警探们还没有什么动静,王段二人的工作却卓有成效,在铁锤和斧子的逼问下,楼下所有人的身份很快被区分出来。
除了酒吧服务员和乐队的演奏者,今晚能在这里出现都是黑水镇上的有钱人。他们之间唯一的不同就是钱多钱少的区别,也正是他们联合出高价,悬赏灰狼他们整个部落的头皮。如今头皮已经收回来摆在酒吧的中央,他们却在王段四人的枪口下瑟瑟发抖。
这个样子怎么行,会让本钱的价值缩减的。
戴平安笑吟吟的走下楼梯,在他的示意下,一首欢乐轻快的乡村民谣《哦,苏珊娜》在酒吧里响起。伴随着“我爱你,你爱我”的节奏,踏着轻快的舞步,戴平安来到了黑水镇镇长——萨林·钱皮先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