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呵呵……”
说完话,戴平安轻轻一笑,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但不知为何,黄飞鸿却在这呵呵一笑中听到了无比的放肆与疯狂。
夜幕降临,
犰狳镇已经成了一块哭声悲切之地,一具具裹着白布的尸体被停放在镇子东边几公里外的黑鸭教堂的墓园之中。
尸体还没有下葬,一下子死的人太多,别说棺材来不及打造,就是这么多的墓穴也没人能在一夜间挖出来。而镇子里大部分的男性都参加了前天的那场游行,在活着回来的人当中,伤势最轻的几个也还吊着胳膊。
棺材可以不装,但墓穴却不能不挖,所有的尸体得尽早下葬,白布上方盘绕着的苍蝇们由始至终都没有散去,如果明天再不把尸体如土,场面会变得更加的难堪。
在家养病的警长终于躲不下去了,他通过护路队的关系,从华工营地雇来了几十个华工。按道理黑鸭教堂的墓园是他们神圣的地方,不容外人玷污,但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人愿意再出来计较了。
华工们干的热火朝天,在他们的洋镐和铁锹的挥舞中,一座座成人大小的墓穴逐渐成型。在巡视了一圈之后,警长就让手下的警员继续守着,自己则提着提灯,一个人向犰狳镇的方向走去。
离犰狳镇越近,黑暗中此起彼伏的呜咽和恸哭也就听得越发清晰,哭泣声中的犰狳镇仿佛一只躲藏在黑暗中怪兽,在不知不觉间吞噬了每一个走入着的灵魂,警长的脚步也因此变得越加的蹒跚。
镇子路口巡逻的几个警察以为警长伤势未愈,打算上前搀扶,却被他拒绝了,让他们看好镇子外面的动静后,警长坚持着自己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屋子。
妻子去照顾受伤的朋友了,房间里就他一个人,警长也没有开灯,而拎着提灯径直打开书房门上的铁锁走了进去。
警长从来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他的书房,因此也没人知道,警长家里最值钱的不是什么金银首饰,珠宝现金,而是一台时下最先进的无线电发报机。
这是巴利镇长前段时间花费重金购买的,为的就是哪怕远隔千里,仍然可以掌握犰狳镇任何的风吹草动。
等到了约定的时间,警长把马车和尸体的事情通过电文发送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保养,发报机的电键今晚有些卡的慌。
很快,对面也发回了信息,还是之前那八个字:
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电报还是原来的内容,可窗外的夜晚已不像往日那样平静。抽泣声时时刻刻还在警长的耳边萦绕,但他能做的也只是长叹一声,然后把写着电报内容的纸张在灯上烧掉。
就在此时,他的房门被人敲响。
“谁在门外?”
锁好书房,警长拎着提灯和手枪藏身到门边后,向外问道。
“您好,是我,皮尔。”
警长松了一口气,这个人他知道,是旅客车队的领队。在来的路上车队遭遇了“那些人”的袭击,他们暂时在犰狳镇休整停留。
自从游行被打回来了以后,皮尔就一直缠着警长,希望犰狳镇警局能派出人手护送他们到更西边的风滚草镇,为此对方没少给他一些油水。
可此时一脑门子官司的警长哪能顾得上他,今夜这么晚了还上来敲门门,不用说,肯定还是那一档子事。
稍稍拉开一条门缝,发现对方身后还跟着别人,警长职业性的又警惕起来:
“他们是谁?”
“这位是我的助手莱斯特,这位是我的保镖比利,”说道这,皮尔小心的看了下左右,然后掂了掂手里的皮包:
“今天的事情太吓人,大晚上的,我一个人实在不敢出来,警长先生,能不能让我们先进去。”
今晚心烦意乱的警长本来是想拒绝的,但看那个鼓鼓囊囊的皮包后,还是鬼使神差的让开了房门。
三人鱼贯而入,很快,警长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