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既然巴利镇长如此处心积虑的邀请,我们不配合一下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骑兵队长诧异的目光中,贝克特上校将那杯一口没喝的咖啡连带着杯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中。
“传我的命令,集结队伍。”
“是!”
与此同时,在犰狳镇北边一块巨石的高地上,戴平安正用望远镜查看着犰狳镇的动静。
这一切都是戴平安的设计,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仅靠犰狳镇的平民就能和布商堡的军营做对抗,哪怕这些暴民人人有枪,还个个精通打砸抢。
他只是想先把搅浑而已,谁知道浑浊水中居然还藏着巴利镇长这头只会咬人不会叫的恶狗。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帮对方一把。既然贝克特上校为了封锁秘密,到处抓人,那就造出一条漏网之鱼来给他抓。
假扮成华工的黑三德并没有真的进入派克盆地,而是在山谷的路口上兜了一圈就返了回来。挖了一夜墓穴又骑马兜了好大一圈的他有些乏累,正低着脑袋靠在石头上休息,连黑二庆带给他的早餐都没胃口吃。
“戴爷,您说那个死肥猪警长会不会听我们的话,配合我们行动。”
戴平安的身边,黑二庆同样举着一个望远镜朝着犰狳镇的方向看着,结果看了半天就没看出什么结果。
“不好说啊,人心难料,谁能知道贝克警长这会在想什么。”
“难道他还敢再出卖我们?”
听到戴平安的话,黑二庆有些气急:
“他可是交了投名状的!”
黑二庆说的没错,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犰狳镇,贝克警长同意和戴平安合作。和德鲁先生以及皮尔他们一样,贝克警长也做出了自己的保证,亲手勒死了两名戴平安他们抓获的搜索连战士,尸体还藏在贝克警长的书房。
用戴平安的话来说,如果他配合,贝克警长就是领导犰狳镇人民对抗布商堡士兵的英雄;要是敢反悔,他就是为犰狳镇招灾惹祸的罪人。
如此阴狠的主意,黑二庆不相信贝克警长还敢有别的主意,结果他的怀疑,换来的却是戴平安的一声冷笑。
“人心呐,谁能说的准。这年头,不扒开外面包着的一层层的人皮,谁知道里面藏着的是人是鬼。”
戴平安也跟着放下望远镜,不再观望: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我宁愿和恐怖的恶鬼睡在一个坟包里,也害怕跟猜不透内心的活人站在一起。”
“戴爷,您这话有点吓人了。”
“吓人?要是可以的话,你问问咱们拉回来那车尸体,看看他们觉不觉着这句话吓人。”
戴平安翻出一只香烟叼在嘴上,黑二庆立马划着火柴点燃:
“前脚还拼死拼活的为他人卖命,后脚就被人家给卖了。四十多个人到死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稀里糊涂的把命丢在了路上,你说冤不冤。”
“冤,当然冤,还是戴爷您仁慈,帮他们把尸体来回来,不然他们的家人还在犰狳镇傻等呢。”
“仁慈?狗屁的仁慈,我只是害怕而已。”
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气,戴平安把抽到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碎:
“我真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像巴利镇长一样,把你们卖了,让你们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面。我这么做,也只是希望到时候也有人能替你们收尸而已。”
一阵阴风吹过,其他人或站或坐,全部抬起头把目光看了过来,只有戴平安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在继续说着。
“你觉得黄飞鸿怎么样?我觉得他这个人还算靠得住,让他来当这个收尸人,为你们收尸,也为我收尸。”
裹在身上的黑袍在冷风中呼呼作响,戴平安语气淡然说着,像是在许愿,更像是在交代后事。站他旁边的黑二庆听得是寒毛直竖,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张笑脸。
“戴爷,您~您说笑了。”
黑二庆努力组织着语言:
“虽然你怪了一点,也疯了一点,但义气这方面没说的,有什么事您都是第一个上,最后一个走,能自己扛的事情,绝对不会麻烦兄弟。戴爷,我不相信您会出卖我们,更不相信您会做出对不起我们的事情。”
“真的?”
戴平安轻轻一问。
“真的。”
黑二庆的语气很肯定。
戴平安松了一口气,欣慰的笑了:
“谢谢。”
随后他把目光瞥向了其他人:
“你们也是这样认为的?你们也相信我?”
摆弄着一把破旧步枪的比尔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段天雷和王大力则是跟黑二庆一样,站到了戴平安的身边。
“我相信戴爷!”
“我相信戴爷!”
两人齐声回答,
段天雷站在右边,一头的黑发随风飘荡,露出下面那对阴狠的眼睛;
王大力站在左边,面容木讷,直接捏了捏沙包大下的拳头,嘎嘣作响。
戴平安把目光放到了最后一人,最能干也是最踏实的黑三德的身上。不知道什么起,他把抬起的脑袋又低了下去,犹豫许久,沉默寡言的他才蹦出四个字:
“我,也相信!”
“好!”
军心可用啊,戴平安忍不住鼓掌大笑起来,也就是这一刻,段天雷动了。
两只鹰爪,一上一下,分别锁住了咽喉和右手,而另一边王大力,一只手抓住左胳膊,另一只摁住肩膀,对着还想扭动的身体使劲一压。
戴平安还在笑,但笑声却越来越低,接过比尔递过来的步枪,倒提在手中。
“戴……”
黑二庆不是黄飞鸿,更何况王段两人又是突然发难,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摁在了地上,两臂被扭在身后,喉咙上段天雷的鹰爪更是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既然你相信我,那就不要躲,就一下,很快的。”
在黑二庆惊恐的眼神中,戴平安将步枪抡了起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