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吧,你已经证明了你勇气,现在只要你选择投降,像你的同胞一样,跪下去把脑袋贴到地上,我可以做主,留一条好腿给你。”
“一条不够?再给你留一只手,怎么样。”
见戴平安没有回答,队长忍不住又补了一条句。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戴平安终于动了,没有想象中恼羞成怒,拔枪拼命;也没有预料中的破罐子破摔,跪地求饶。而是先把一只香烟叼在了嘴里,点着深深吸了一口之后,才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骑兵队长。
“难道你看不出,我一直是在拖延时间吗?”
吐出的烟雾从眼前掠过,突然间戴平安有点怀疑对方的智商。
“拖延时间?”
骑兵队长脸上的嘲讽都快溢了出来:
“承认自己的胆怯并不丢人,但找借口遮掩……呵呵,这是否也是你们的一种习惯?”
“拖延时间?你想等待什么?你的那几个匪徒手下?把自己藏起来不敢露面的巴利·伯顿?还是那些比你们文明不到哪去的墨西哥杂碎?”
骑兵队长朝着镇子的东北方向望了望,那是派克盆地山口的方向。
“狮子面前,野狗就是叫唤也得夹着尾巴。哪怕他们都埋伏在山谷里,现在正在高处看着这里又如何?难道他们还敢冲过来救你不成?”
“放弃吧,戴平安,你就是个点炸药的,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现在跪下来吧,没人会来救你的。”
队长的话并没有使戴平安感到惊慌,反倒像是让他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出来:
“是没人会来救我。是人就不可信,生死相关的大事怎么能放在别人手中,所以呢,”
“人,一定要靠自己!”
一边说着话,戴平安一边掏出块怀表看起了时间:
“队长你说的没错,我呢,确实就是个点炸药的。看在你给我选择机会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还记得我从铁路工地上带走了什么吗?”
骑兵队长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他从火车站的台阶上跳了出去,扑倒在贝克警长的尸体边。
想再招呼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已经来不及了——
“轰!”
“轰!”“轰!”
“轰!”“轰!”“轰!”“轰!”
……
先是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的新火车站,连带着台阶上的士兵一起炸上了天,紧接着就是离车站只有一街之隔的酒吧和杂货铺,然后从西向东,顺着犰狳镇大街两侧一路炸了过去。
就像放了串二十响的超级鞭炮,一阵轰隆声过后,整个犰狳镇被爆炸扬起的烟尘和碎片所吞没。
不同于警局旁边那间放置了大量煤油的房屋,这两排房屋爆炸时没有火球,也没有火焰,只有一瞬间的闪光和铺天盖地的碎片,但威力却没有任何的消减。
爆炸中心的士兵和建筑像是鞭炮纸屑一样被炸得满地都是;
周边的士兵虽然保留了全尸,但身体上也布满了小红点,死的不能再死;
镇子最外围的士兵倒是在连滚带爬的翻了几根跟头后,还能踉踉跄跄的爬起来,但从眼睛鼻子还有嘴巴里淌出来的鲜血还是让他们很快的又倒了下去。
一串鞭炮,炸了一个骑兵营,还有犰狳镇。
也幸亏是用来开山劈石的工业炸药,不然还真找不出来一根能从最初爆炸的警局,绕过半个犰狳镇后,又绕回到火车站的超长引信。
为了保证爆炸的效果,这样的引信戴平安他们准备了三根,而之所以分开两次炸响,为的就能把骑兵队长的人手聚集到一起。
骑兵队长说的没错,戴平安就是个点炸药的,可身价上万的他不仅是个美味肥大的鱼饵,也是那根能卡住喉咙要人命的鱼钩。
哪怕是在寂静的夜晚,犰狳镇也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耳边的鸣响渐渐停歇,烟尘开始散去,警局那几间房屋外头的火焰还在熊熊的燃烧着。
大街两侧,除了砖石修建的银行坍塌下去之外,火车站,酒吧,杂货铺以及其他木质结构建筑的房顶和墙壁都在爆炸的冲击中飞上了天。
一阵狂风吹过,火势从酒吧的残骸上烧起,然后蔓延开来。木头的碎片掉的满世界都是,很快,犰狳镇烧成一片火海,火光冲天,隔着老远都能看到。
火焰的灼热唤起了幸存者的哀嚎,活下来的士兵两眼放空,一个个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他们从地上挣扎起来,踉踉跄跄,步履蹒跚。有的走了两步,又重新的摔了回去,有的能多走几步,却也走不到镇子口,就一头栽倒。
火舌舔舐着废墟里的尸体,烧焦的恶臭开始在镇子里蔓延。在镇子口靠近火车站的地方,一具肥硕的尸体动弹了一下,掀开贝克警长沉重的尸体,骑兵队长从下方爬了出来。
参加过南北战争的教官以前讲解过如何在受到炮击的阵地上生存下来,想不到这个知识会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救了他一命。
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这时一道金属的光泽引起他的注意。那是他的双动式左轮手枪,在爆炸时从枪套里甩了出去,掉在前方不远处。
就在他想爬过去捡回来的时候,一只黑色的骑行鞋踩在了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