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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叔死后,他的脑袋就被挂在了华工营地的中央。
新奥斯汀的土地上,白天刮起的风沙都带着热气,以至于只要待在营地里,哪怕躲在帐篷里闭上眼睛,也仍然能够想起那张苍老面孔上的狰狞。
又过了两天,等黄飞鸿还有其徒弟和家人被放回来,给汉叔找了个向阳的地方埋葬祭拜后,这悲凉且恶心的一幕才算有了一个终结。腿伤未愈,拄着拐杖的黄飞鸿,也自然而然的成为华工营地新的主心骨。
只不过这个主心骨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汉叔死后,华工营地的众人就好像被遗忘了一般,无人再管。
安抚好人心惶惶的众人之后,营地的生计成了黄飞鸿头疼的问题。
太平洋铁路公司的职员,跟着那些华工一起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本铁路修建的工作自然也无从提起。
也正是从那天晚上开始,营地的众人就像被戴平安遗忘了一般,带人撤离时留下一句,不许离开仙人掌清泉的命令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几百人坐吃山空,就是存了再多的粮食也扛不住,让营地华工填饱肚子的责任,就落在黄飞鸿的肩上。最后还是胆大又心细的十三姨在往日的工作中发现了一个新的商机——清洗衣服。
犰狳镇的人口突然暴增,而戴平安又控制了当地的水源,必须依靠通行证才能领取。这一番操作下,虽然足够众人的日常饮水,但要想像原来一样敞开使用就变的有些困难,于是犰狳镇的边上就多了一个专门代洗衣物的小摊。
于是在十三姨的带领下,一车一车的脏衣服从犰狳镇拉到圣路易斯河边,清洗晾干之后再运送回去。一来一往,虽然挣不了什么大钱,但积少成多,勉强也可以维持众人的基本生活。
因为都是零散客户,沟通和交流就成了最关键的问题,不得已,牙擦苏,十三姨,还有几个英文不错的华工就得总往犰狳镇跑,结果在今晚出了问题。
起因很简单,就是一帮醉鬼无意中撞到了送衣服的马车,原本也不用理会,结果好巧不巧的,这十几人因此注意到了牛仔帽下的十三姨。
先是嘴里不干不净,然后推开劝阻的几名华工就要动手动脚。被人欺负到了眼前,忍无可忍的十三姨一招擒拿手的扣带锁,就将领头之人掀翻在地。
冲突也至此升级。
牙擦苏有事留在了营地,今晚陪着十三姨在犰狳镇的是黄飞鸿。正给人送衣服的他察觉不对赶来时,场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营地的几个年轻人抱着脑袋在地上挨揍,十三姨虽然学过几招,但终归身娇力弱,被对面人多势众的几个醉鬼步步紧逼,险象迭生。
要是这个时候黄飞鸿还敢再说什么“大家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之类的话,那十三姨就可以改嫁了。
一记棍扫群狼,敲退了最跟前几人后,黄飞鸿也一瘸一拐地加入了战团。先将十三姨护在身后,接着手中的拐杖上下翻飞,连敲带打,像出洞的毒蛇一样打在冲过来的人身上。
起初,黄飞鸿的手上还留有几分力道,下手不重,可惜对面的人并没有打算领情。
这帮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来犰狳镇既不淘金也不卖货,整日端着酒瓶混迹在赌桌上,醉生梦死。今天也不知输了多少,心里正憋着火,结果黄飞鸿手下留情的举动,反而激起了这帮人的凶性。
撇下光挨揍不还手的几个华工,十几人拔出匕首和猎刀扑上来就开始下死手。
黄飞鸿这边,戴平安划的那一刀伤口虽然不深,但只要活动起来,走一步就得疼一分,可此时又得护着身后的十三姨,提防身后有人偷袭,最后还得注意下手分寸,结果就是原本几十人都进不了身的一代高手,被十几个酒鬼逼得手忙脚乱,寸步难行。
终于,
简易的拐杖没有经住连番的削砍,“咔嚓”一声飞出去多半截,而就在黄飞鸿分心之时,一柄猎刀瞅准机会照着十三姨的后心就是一刀!
“嘭!”
一记乌龙摆尾,
刀飞出去的同时,人也跟着飞出去几米远,正好摔在刚走出巷子的戴平安面前,可代价,是那条本就不怎么方便的腿上伤口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