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老太君的人都敢打,何止呀,她是连老太君本人都撅回去勇士。
侯爷没打没骂,隔天给送了个教养嬷嬷,是花了大劲从宫里请来的,听说还是伺候过前皇后的。
府里其他小姐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若说这是惩罚,那她们也想要,非常想要。
至于老太君,请安的时候倒是能见面,只是两人相看两厌,老太君当金九音是空气,金九音当老太君是木头桩子,随大流一起来,随大流一起走,期间坐在角落里装蘑菇,当自己不存在。
教养嬷嬷姓容,人称容嬷嬷,只是这位容嬷嬷并非一脸凶相,相反,她长相随和,说话也亲切,一双眼睛时常带着笑意,却又让人不敢小觑。
第一天见面只是敲定了教学的时间,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
容嬷嬷心道:庆宁侯府这位从外头接回来的小姐果然有倾城之色,比宫里的林妃娘娘还要美艳三分。不过瞧着也不像传言里那般骄纵。
咳,之前金九音愤而出府的事连容嬷嬷都有耳闻了。
金九音对容嬷嬷也很满意,能沟通,也愿意接受她的要求,最主要的是没有给她来个什么下马威,九音现在最反感的就是下马威了。
一个两个的都想拿捏她一把,什么玩意儿!
可以说这第一次见面两人对彼此的试探都感到满意。
容嬷嬷确实有真材实料,教给金九音的都是实用的东西,有些金九音总是练不到位的动作,经她稍一指点,她立时就茅塞顿开了。
容嬷嬷真心指导,金九音又不是不知道好歹?自然用心学了。
而世上的事最怕认真,金九音一是有前世的记忆,二是身体条件也好,所以短短几天进步神速,容嬷嬷吃惊的同时也无比欣喜,身为老师,哪有不偏爱优秀学生的?
要说之前容嬷嬷只把来庆宁侯府教导规矩当成差事的话,那现在她因爱才多了三分真心,不觉间就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这么美丽的少女,谁不盼着她好呢?好风送她上青云,自己托上一把又何妨?
不过很快容嬷嬷就见识到了金九音执拗的一面,她的这位学生呀,教什么都是一教就会,再难的动作她看一遍就能做了,第二遍就已经很标准了,练上两三遍就不会再出错了。
尤其在身体保养一道上十分有天赋,她才教了她一个桂花香膏的方子,没过两天她自个就捣鼓出了玫瑰香膏来,似乎比她的桂花香膏更好用。
这样优秀灵透的学生在绣活上头却愚笨不堪,绣得东西惨不忍睹,针脚大得能钻过一头牛,连五岁的小童都不如。
没有天赋,努力也行呀!
金九音压根就没想过努力,她伸着一双玉手,“嬷嬷,这双手是用来戳针眼的么?”
这双手十指纤长,莹白如玉,奈何却是手残。
容嬷嬷懂她的意思,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开口道:“我曾伺候过静仁皇后,她有一手好绣活,圣上只爱穿她做的里衣。现在的皇后做姑娘时亦是绣工出众。”
金九音张嘴来了一句,“我没想当皇后。”
容嬷嬷------
反正任凭容嬷嬷明里暗里的劝说,金九音就是不干。以她的手残,就算辛苦练习了,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能缝个扣子,她用得着自己缝扣子吗?
不需要呀!无论是沉鱼桃花,还是莲香荷香,哪个不比她强?她又何必把十指戳成马蜂窝呢?
压根就没必要!
而就在此时,林崇庭和威武候下了衙相约一起去喝酒。两人都心知肚明,喝酒是幌子,两家的儿女婚事才是重点。
酒过三巡,林崇庭关心的询问了慕世子的伤情,又情真意切地说了几句吉人自有天相之类的安慰话。
威武候神情落寞地应着,却不接他的话茬。他心里明白林崇庭的目的,不就是想退婚吗?他理智上知道这没错,毕竟他儿子昏迷不醒,林崇庭心疼女儿想要退婚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情感上他却接受不了。
修寒才昏迷了半年,你林崇庭就急着退婚,是不是心太急了点呢?
当初这桩婚事还是你主动提起的,现在见修寒情况不好就想退婚,这不是小人行径是什么?
林崇庭见威武候不接话,便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是不想退婚,他心里有些埋怨。
当初他是极看好慕修寒,京中一众武将家子弟他最出色,和他的长女郎才女貌,极为般配。
可此一时彼一时,慕修寒都昏迷大半年了,连护国寺的高僧都断言他醒来的希望不大。他如花似玉的长女总不能嫁给个活死人吧?你威武候这样拖着我女儿也太不地道了。
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威武候府在军中颇有势力,他犯不着跟他撕破了脸皮。
沉吟了下林崇庭开口,“世安兄,弟想与你商量一下小女与世子的婚事。”
“你想好了?”威武候脸色很不好看,狠狠地瞪着林崇庭,要不是还有理智他真想掀桌,他娘的,你凭什么嫌弃我儿子?你就断定我儿子醒不来了吗?
“弟想好了,自世子出事以来,弟就反复琢磨这桩婚事,反复迟疑,时至今日,世子昏迷半年有余,弟心虑小女幸福,只好腆着脸------”
“你不要说了,我不同意。”威武候打断他的话,表情异常气愤。
林崇庭却无视他的臭脸,“弟知道这事做得不地道,可是为了小女------也是弟的私心吧,世安兄,这桩婚事换个人选可好?”
不等威武候回过神,他又飞快地道:“弟还有一嫡出次女,年十四,貌美,以她代替弟长女与世子完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