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传来小七的笑声,谢玉萝拿出帕子替莫云柔擦干了泪水,两个人一块向后院走去,就见听松在院子里头跑来跑去,小七正坐在他的肩头,手里头拿着一个风车,那风车叶子在走动中不停地转动着。
阳光正好,照在孩子稚嫩的面庞上,还有那随风转动的风车,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真实。
莫云柔望着小七那干净又稚嫩的脸庞,拉了拉谢玉萝的手。
谢玉萝偏头看她。
莫云柔道:“玉萝,我信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玉萝笑,反握住了她的手,附和着她说道:“一定会的!”
莫怀安被亲生女儿状告杀妻的事情并没有经过多久,就已经发酵地人尽皆知了,就连一直在皇宫里头的景宣帝也都知道了外头在传的这一出闹剧。
御史弹劾的折子就跟雪花片一样地往景宣帝御桌上飞,景宣帝不想知道都知道了。
这一封封弹劾莫子谦杀妻的折子就跟不要钱似得,景宣帝一连翻了个好几个都是这些,不由得也怒了:“这莫子谦究竟是怎么回事?亲生女儿击鼓鸣冤为当家主母喊冤?大越这么多年以来,见过老子告小子的不少,这小子告老子的,朕还是头一回见着!”
万城谦卑地弯着腰,托着拂尘站在一旁,也是骇然不已:“皇上,兹事体大,要不要要找常大人过来?”
景宣帝摆摆手:“莫子谦这事情若是真的,杀人偿命,朕不会保他,若不是真的,自己亲生女儿告他戕害自己的结发妻子,你说,这样的人,如何挑起我大越大梁?他可是礼部尚书,他可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就是大越的颜面,一个礼部尚书竟然被自己的女儿弄的如此不体面,大越若留他,我大越还怎么体面?”
万城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心知这回莫大人就算没事,也是再也无法再坐在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上了。这大越百年来,小子告老子,还是闺女告老子的,莫大人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头一人!
也是够体面的!
“你去给常守传句话,让他尽快把这案子给结了,若是真有其事,怎么判都依照大越律法,若是莫子谦是无辜的,那个在背后算计他的人,也绝不能姑息!”景宣帝金口玉言,万城自然是急忙赶去传话了。
一路上,万城这才意识到,若莫大人真是无辜的,那背后算计他的那个人算是算准了今上的心思。
一个礼部尚书,掌管着整个大越的各项礼仪、祭祀和与各国往来,他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大越的颜面,杀妻或被庶女告上京都府衙,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一桩会影响到大越的丑闻,而景宣帝那么注重体面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包庇莫子谦呢?
常守农得了景宣帝的旨意,心知这回事情闹大了,看到手头上收集到的各类是证据,还有莫云雀的状子和供词,常守农长舒了一口气,吩咐下头的人:“传唤莫云雀莫子谦,公开升堂。”
莫云雀状告莫子谦杀妻,自然,要先从杀妻这一件事情开始审起。
这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而且今上也传旨了,要公开审理此案。莫子谦被带上来时候,看到外头黑压压的人,心知头上的乌纱帽,是再也保不住了。不过,便是没了乌纱帽,他也一定要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还自己一个清白。
只是,等到他走到大堂,跪在大堂中间那个娇弱的背影,莫子谦的脚步顿住了。
那背影看着分外的熟悉,熟悉到哪怕没看到那人的正脸,他也能脱口而出叫出那人的名字来的。
“云雀……”
跪在地上的人缓缓地转过身来,莫子谦一看,眼睛都瞪大了。
他猜的没错,那跪在地上的不是云雀还有谁!
莫子谦自从那日跟常守农交了底之后,也作为杀人嫌疑人跟着被押在了府衙的大牢里。因此,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压根就不知道,如今看到莫云雀,以为莫云雀是来的证明自己的清白,看到她哭的眼睛都肿了的模样,又想到她容貌上有四五分像云柔,眼眶不由自主地就红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吧!”莫子谦也许是失去了一个女儿了,而且这几日在牢里头,虽然吃好的也没有受到什么刑罚,可这短短的几日,已经足够让他将之前的过往重新捋一遍了。
自己的孩子喜欢什么,他这个做大人的,为什么要干涉,干涉来干涉去,弄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他迂腐地固守成规,守着那一套老旧的思想,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呢?
若是能让他回到过去,他一定,一定不会再逼自己的女儿了!
想到莫云柔,莫子谦心中大恸,眼眶就红了,声音也越发的温柔,“傻孩子,你快回去吧,爹不会有事的!”
莫云雀愣了下,许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莫子谦,有些不适应地别过脸去,并不理会莫子谦的话。
常守农听到莫子谦的话,默默地摇摇头。
也对,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这个好女儿,把他推上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也成了大越历史以来,唯一一个被小子告的老子,这史书上写下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怕是不知道要笑掉多少后人的大牙。
而景宣帝如今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万城公公的话,常守农连标点符号都记得断在哪里。
罢了,罢了,手里头的惊堂木一拍,里外的嘈杂戛然而止,常守农威严地呵斥一声:“莫大人,我们开始吧!”
这算是全了自己的体面了,莫子谦感激地冲他点点头。
常守农目光转向地上跪着的莫云雀,“莫云雀,你现在就把那日你说过的话再重新当着本官和众人的面再重新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