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梅陵这边不太平,两个公子吃完这碗面,就赶紧离开吧。”
“老伯,我们走这一趟,为的就是碧柠山。您知道什么,都跟我们说吧。”
“爹爹,你知道的最多,就和两个哥哥说吧。”
老伯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让她离开后,才一脸心酸无奈地开口,“这些年来,碧柠山的那些畜生,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官府的人也撒手不管,任由他们隔三差五的下山,挨家挨户地搜刮粮钱。”
“两位公子也看到了,这大街上,几乎都没人做买卖生意,就是怕碧柠山的那些畜生突然出现。我们也是家里揭不开锅,实在别无他法,才冒死出来摆摊赚点银子,不然,就只能活活饿死。”
“那你们为何不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老伯说着说着,辛酸的泪水便布满了脸上深深的沟壑,“我们也想逃,可没银子去黑心的买路引,根本逃不了。而且,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梅陵,根在这里,怎么舍得背井离乡。”
汤香浓郁、筋道十足的面条,在容清纾口中,突然失去了味道,“梅陵的壮丁这么多,大家就没有想过要反抗吗?”
“为了防止我们反抗,将各家各户的铁器都搜刮干净,好几户人家才有一把菜刀,城中的铁匠也被那帮畜生给生生剥皮示众。没有武器,也填不饱肚子,想要反抗也无能为力。”
容清纾知道,碧柠山匪寇为祸一方,百姓叫苦不迭,却没想到,这里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碧柠山匪寇横行,官府当真就毫不作为?”
虽说官府与御沐琛勾结,定然是为虎作伥,但偌大的衙门,官员那么多,也不一定都是害群之马,绝对有为民请命的正直之人。
“只要大鸣不平,知府便会安上造反的罪名,那些看不过民不聊生的好官,都已经人头落地。若非我的至交好友代我赴死,我哪有机会见到两位公子。”老伯说完这番话,早已是泣不成声,因为抽泣,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老伯原本是一心为生民立命的父母官,如今却沦落为食不果腹的小贩。
容清纾有些唏嘘不已,“老伯,您竟是府衙官员啊。”
“我原来是梅陵府衙的主簿,因不愿与知府同流合污,想要将梅陵的情况上报京城,不料事情败露,落得家破人亡。苟活至今,就是因为我想等人来解救梅陵百姓于水火。”
老伯突然在容清纾和颜熠面前跪下,声泪俱下道:“两位公子对梅陵民生疾苦如此上心,想必是仁义之人。本不想将二位牵扯进来,可梅陵之危已是刻不容缓,不求你们能帮我们荡平碧柠山,只求你们将这份万民血书带往京城。”
老伯双手颤颤巍巍地地将手探向怀中,取出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麻布,双手捧着,似有千钧之重。
容清纾正要伸手去接之时,颜熠已经郑重地接过了万民血书,“我必全力荡平碧柠山之匪,还梅陵太平。不过,也请老伯助我一臂之力。”
老伯饱经沧桑的眸子里,充满了视死如归,“公子尽管开口,老朽必万死不辞。”
颜熠取出一块腰牌,放在木桌上,便起身离开了,“我要你官复原职,召集民兵。”
老伯看着腰牌上的符文,尤其是“昌和伯”三字,又惊又喜。
容清纾看着那腰牌,也是一愣。
但片刻后就回过神来了,留下一锭碎银子后,便小跑着去追颜熠,死死地扯住他的衣袖,“颜熠,你的身份是昌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