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再从床榻对面柜里去一套衣袍过来。”闭眼的容清纾原路返回,刚走到屏风处,颜熠又唤住她道。
“好。”容清纾大概也猜到了颜熠动怒的原因,能有这个胆子的,估计也只有他那个肆意不羁的表弟了。
“不愧是表哥,这时候还这么冷静自持,还是一副端方温雅的刻板姿态,日日如此,也不嫌无趣。原本还想继续试试表哥对容清纾的态度,可惜香炉都被拿走了,得赶紧溜之大吉。”夏霁不住地埋怨颜熠。
容清纾将香炉放在院子外面,然后再回房间取衣服。
打开柜子,皆是由漾雪锦制成的不同样式的胜雪锦袍,整整齐齐地叠放其中,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清香,闻后,沁人心脾。
“站住!”颜熠察觉到容清纾已经走到屏风处,出言阻止道。
“扔进来。”
“哦。”颜熠真的让容清纾大开眼界了。
一个男子,竟然时时刻刻担心她一个女子占他便宜,若是生成女儿身……
容清纾实在不敢想象。
在她暗中纠结之时,颜熠已经从屏风后出来,只着中衣,乌黑浓密的长发一泻而下,上面还沾有些许水珠。赛雪欺霜的脸庞上,也有几分被热气蒸腾后的红晕之色。
若是寻常男子像他这般披头散发,难免会有几分疏狂散漫,甚至是失礼的意味。可颜熠如此,却觉清雅至极,合该如此似的。
容清纾还未赏完这一幅美男出浴图,颜熠便向床榻走去了,只留给她一个如松似柏一般傲然挺立的背影。
容清纾摇摇头,摒弃一切杂念,做好心里建设,准备开口和颜熠谈辞行之事。
这时,颜熠行至床榻旁,脚步微顿,又若无其事地坐下,看着容清纾,嘴角噙笑,扬手招呼道:“过来。”
容清纾也猜到,颜熠可能发现她动过玉契了,索性坦然承认,“没错,你的身份,我是发现了。”
“容清纾,我的身份尚未昭告天下,你发现了玉契,却不当即逃走,你就如此笃定我不会将你灭口?”颜熠嘴角的弧度始终上扬,看不出任何怒意,只是那双如寒潭幽深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容清纾。
若颜熠真的有心灭口,早就动手了,又何必与她多费唇舌。
“我留下,就是想向你辞行,也是想与你做个了断。”
“了断?因为我的身份?”
她最不愿的,便是与皇室多做牵扯,“你何必明知故问。”
“睡吧,这些事,明日再谈。”颜熠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闻着被子上多出来的淡淡幽莲香味,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若是以往,他闻到这令他厌弃不已的香味,这床被褥早就被他烧了,现在竟然还有些贪恋这种味道。
不出片刻,便传出清浅绵长的呼吸。
容清纾此时,却是睡意全无。原本她还想验证,颜熠究竟是不是颜师兄。可知道他的太子身份后,无论他是不是颜师兄,她都想对他敬而远之。
既然已经提过告辞,颜熠答应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容清纾深深地看了一眼颜熠,起身准备离开。
其实,现在躺在床上的颜熠并入睡,黑暗中,如墨的眸子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