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纾将药丸喂给御颜熠服下后,又扶着御颜熠将清水喂给他饮下。
这才一根一根地将床柱上的茨竹金针取出。
“那我先回去了,这个药记得每日早晚各服一颗。”
“御沐琛没有离开。”再次躺下的御颜熠虽未睁开眼睛,却极为精准地抓住了容清纾的衣袖。
“难道他今夜搜查太子府是为了我?还有,宋蹈明明已然咬舌自尽,她为何还活着。”为御颜熠清毒之事暂时告一段落,看御颜熠气色逐渐恢复了正常,她这才询问宋蹈一事。
“假宋蹈已死,尸首被处理了,但真宋蹈还活着。假宋蹈是御沐琛的人,真宋蹈是御锦黎的人。之所以大张旗鼓的搜查太子府,想必是因为看到你进入了太子府。”
容清纾一时沉默不语。
御沐琛这是一箭双雕,一边撮合她和御颜熠,让她走上她姑姑的老路,再让古御帝君厌弃御颜熠。一边将此事嫁祸给御锦黎。
她还是太过于粗心大意了,以致于忘记了身边的那些眼线。
“今夜你在此休息,明日我会去一趟尚书府。”
“好。”如此,确实是最妥帖的办法了。
“玄穹。”
“殿下有何吩咐。”
“带她去粲苑休息。”
“是。”御颜熠的吩咐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只是默默遵从。
目送容清纾离开后,御颜熠珍视地拾起被容清纾不慎遗弃的那一片银杏叶,慢慢地放于心口处。
容清纾有玄穹的引导,不出多时,便到了一座精巧雅致的院子。
与太子府其他院落的恢弘大气不同,这座院落的建筑物与自然景物的映衬,相得益彰,恰到好处;尽显江南水乡的柔情,还有一种空灵之美,在整个太子府显得与众不同。
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粲苑与麒瑞轩相距甚近,只隔了一个水榭,依稀能看到麒瑞轩的匾额。
“容姑娘,今晚之事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将容清纾送到麒瑞轩后,玄穹再也忍不住,撩袍单膝跪在容清纾面前。
“这是何意?”容清纾一时摸不着头脑,玄穹似乎没有得罪她啊。
“容姑娘是主子的贵客,造访太子府,玄穹理当代主子尽地主之谊,可玄穹却对姑娘不敬,还让姑娘陷入阵法之中。幸而姑娘聪慧,破了阵法,安然无恙地走出来。”
“无妨,你起来吧。”她又不会在太子府久留,这里的人如何待她,她都不介意。
“容姑娘宽以待人,玄穹惭愧。”
“奴婢繁露,拜见姑娘。”容清纾走入粲苑后,便有一黄衣小婢恭敬温顺地迎来。
“没想到粲苑竟然有婢女。”容清纾有些出乎意料。
“姑娘有所不知,粲苑离殿下主卧最近,是为太子妃备下的院子,因而只有粲苑才有婢女。东暖阁有汤池,奴婢带姑娘去沐浴。”
“我竟比未来太子妃先一步入住在此,说来,还真是愧对那人。”
繁露闻言,只是含笑不语。
容清纾进入汤池后,无意间发现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这才看到左脸的花鸟图。
“合欢树……大雁……这是……言归于好,夫妻恩爱。”容清纾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面庞上的那两只栩栩如生的大雁,姣好的面容逐渐爬上动人的笑容。
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无奈地阖上双眸,再睁开时,眸底一片清冷之色,掬起一捧水,将那幅呼之欲出的花鸟图抹去。
“殿下,属下已然暗中搜查过尚书府,容清纾并未离开尚书府。”几个黑衣人战战兢兢地在御沐琛面前跪下。
“你们给本王好好解释,为什么容清纾此刻在尚书府。”御沐琛含怒指着身边的卫兵。
“殿下,我们确实看见一个人影进入了太子府,但究竟是何人,并未看清楚。”感受到御沐琛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清寒,卫兵们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一群废物!”御沐琛手中把玩着一把极为名贵的匕首。
“那属下还要在这里守株待兔吗?”
“自然,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我那个不近女色的太子王兄动心。”御沐琛将匕首缓缓收入鞘内,转身往最为繁华的街道走去。
“太子殿下。”繁露毕恭毕敬地向御颜熠行礼。
“她呢?”所指之人自然是容清纾。
“容姑娘还未起身。”
“退下吧。”御颜熠点头,坐在容清纾的床沿,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入睡的容清纾。
“是。”
轻微的响动,并未惊动疲惫不堪、精疲力竭的容清纾。
约摸日上三竿的时候,埋在被窝里的容清纾才翻了个身。
“还去尚书府吗?”听到御颜熠的声音,容清纾立即睁开惺忪睡眼,眼底一片清明。
“你何时来的?”容清纾看到御颜熠近在眼前的身影,赶紧用被子蒙住了头。
御颜熠见状,低低一笑,“下早朝后过来的,见你还在休息,念及你昨夜劳累过度,便未出声打扰。你赶紧更衣,我出去等你。”
容清纾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后,小心地探出脑袋,确定房内再无旁人后,三两下就将衣服罩在身上。
估摸着容清纾穿好衣服后,御颜熠才再次进来。
可进入室内,看到床上的一番景象后,颇有些惊慌失色地看向容清纾,“容清纾,身体可有不适?”
“没事。”她的身体她再清楚不过了,虽然虚了点,但是有藿蓝的精心调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御颜熠根本不至于如此惊慌失色,可顺着御颜熠目光所及之处看去,小脸瞬间泛起一抹红晕,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怎么把这一茬忘了。
被褥里一大滩血迹,看起来确实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