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纾额间的汗珠愈发细密,左手开锁本就迟缓,又有伤口,一番折腾下,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开锁越发力不从心。
容清纾回头瞧了一眼御颜熠,脸色苍白如纸,前额几缕松散垂下的青丝因沾染了汗水,紧紧地贴在额间,看起来虽有几分狼狈,却难掩那清绝出尘的风华。
容清纾知道,她掉下来御颜熠为救她时,身上就受了伤。又要应付这密密麻麻的箭矢,怕早已是强弩之末。
容清纾咬了咬下唇,换成左手抓住门环,只是,右手一松开,左臂尚未愈合的那道伤口便被撕扯开。
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洇染开来,天青色的衣袂即刻便被鲜血染透。
容清纾知道,此刻不是心疼自己的时候,面不改色地用灵活自如右手,配合着唇齿解锁。
御颜熠没有回头,但闻到那浓重刺鼻的血腥味,一向温和润泽的俊颜,此刻却染上了狠戾的杀意。
握着一把箭矢的手又紧了几分,招式也变得越发凌厉冷冽。
“颜熠,小心!”容清纾将连环锁解开,还未舒一口气之时,那扇小铁门突然弹开,射出一根根泛着幽光的飞针。
幸而容清纾解开连环锁后,未曾掉以轻心,但她体力不支,闪躲飞针时,勉强挡下几根飞针就有些脱力了。可这些飞针似乎与那些箭矢一般,没完没了地向二人袭来。
她虽已是强弩之末,但勉强还有余力躲开那些飞针,可倘若不挡下飞针,一心应付箭矢的御颜熠必然受伤。
“抱紧我!”御颜熠将容清纾揽在怀里,身影如鬼魅一般,穿梭在几乎密不透风的箭雨针林中。
“既然已经解开了连环锁,这箭矢想必是最后一波了,但这波箭矢何时停下,谁也说不清。颜熠,你身上还有伤,先放下我,我还有能力自保。”御颜熠带上她这个累赘,耗费耗费体力,还更容易受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嗯。”御颜熠一心应付箭矢,虽然被容清纾脱累,却始终没有因为容清纾的话放开她。
容清纾见状,心底泛起一阵酸涩,但更多是甜蜜喜悦。她也再没开口,只是紧紧地抱着御颜熠的腰身,将脑袋埋在他怀里。
那里,有他的心跳,搏动有力,也许因为费力应付那些箭矢,心跳跳得有些疾迅,却让她在这生死关头,心境极其安定宁和。
未几,机括运转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四周都悄无声息。
御颜熠才扔下手中的箭矢,抱着容清纾在一处勉强能落地之处缓缓而落。
然而,御颜熠堪堪落地,便艰难地靠着墙壁,吐出了一口污血。
“颜熠!”容清纾闻到身后的血腥气味,脸色一变,挣扎想要从御颜熠怀中出来,却被他一再死死地摁了回去。
“并无大碍,不必惊慌。”御颜熠在怀中摸索,片刻,便取出了一块胜雪的锦帕,不疾不徐地拭净唇角的鲜血后,再次将锦帕揣回怀中,这才不紧不慢地松开容清纾。
容清纾再获自由后,未待御颜熠闪躲,便一把抓过他的左手,手指微颤地探上腕处的脉搏。
容清纾差点没探出他的脉搏,她在他怀中时,听到那搏动有力的心跳,想来是他再次不顾生死,动用了本源之力。
“颜熠,我们出去吧。”容清纾的声音有些沙哑颤抖。
若御颜熠无法向古御帝交代,无法向朝臣交代,大不了她自请逐出容家,再一力担下此事,反正她有把握保全自己。
“容清纾,我们一定要闯出去,不能在毫无所获时,便轻易言弃。”
“可我在意你的安危。”容清纾紧咬着下唇,才没让眼泪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