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颜熠注视着琴音传来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确是宫襄宸的琴音。”
容清纾能够听出,这琴音,绝不是随心而弹,而是专门弹奏给某个人听的,“襄宸不是在月舞楼?何时搬来了驿馆?”
容延梵见容清纾提到宫襄宸后,御颜熠神色颇有几分不悦,也猜到这位心里不舒服,但见到容清纾如此好奇,又不得不解释,“听闻,他前些日子,见了山长之后,便搬来了驿馆。自入住后,日日都对着韶国使团的方向,弹奏这首《秋风词》。即便韶国遣人前来辱骂,也乐此不疲。”
“什么?以前在东溟时,我让他弹一曲给我听听,他死活不肯,还说,至少要千金一曲。现在倒好,人家都这么嫌弃他的琴音,他还这么乐此不疲。”
容清纾嘴上虽是抱怨,可心中却是担心。
宫襄宸自诩琴音绝妙,从不轻易对人抚琴。而且,他素来自视甚高,如今面对韶国之人的辱骂,也如此坚持不懈,不为所动,足以可见,他心意之坚决。
“心有伊人,求而不得,自是寝食难安,相思断肠。”容延梵对此,似乎很能感同身受。
可容清纾却不淡定了,韶国上上下下,也就韩织欢一个未婚女子,难不成宫襄宸心悦韩织欢?
昨日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心仪君昭瀚的妹妹,而且,看君昭瀚的神情,似乎也没反对的意思。结果倒好,当着君昭瀚的面,就对韩织欢弹琴表明心迹。
“渣男!”容清纾原本听了宫襄宸那几乎能让人心碎断肠的琴音,还担心宫襄宸会不会受了情伤后,一蹶不振,要过去看看他的。
现在看来,当真是她白担心一场。
御颜熠也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嗯,以后要对他敬而远之。”
容延梵见御颜熠在容清纾面前,如此见缝插针地让她远离宫襄宸,不免觉得好笑。不过,想着日后还要和御颜熠一起大刀阔斧地改革,生生地憋住了笑意。
这时,眉目清秀的容延潜才姗姗来迟,有了玄寂引路,很快就找到了凉亭。
容延潜看到容清纾后,本想直接向她跑去,但见她身着一身男装,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奔向容延梵甜甜地唤道:“梵哥哥。”
“潜儿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不然,凭着容延潜对君昭瀚的敬慕之情,没有凌晨半夜地赶来,便是非常压抑住自己对君昭瀚崇拜了,又怎会迟到。
容延潜的一脸充满稚气的小脸,颜色变了又变,从开始的惋惜,到后来的自责,然后又变化为担惊受怕,“我本来是想让谢临陪我一起过来的,可我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肯过来。后来,我还是看时间来不及了,才匆匆忙忙赶过来的。我今日来晚了,山长会不会觉得我对此事不重视,然后就不见我了。”
容清纾安抚地摸了摸容延潜的脑袋,“潜儿放心,山长一定会见你的,我们这就过去。”
容延潜重重地点头,“嗯嗯。”
容延潜来了后,容清纾似乎就忘记了御颜熠,不住地向容延潜交代要注意的事情,“潜儿待会见了山长,即便对他恶语相向,也不要对他有任何溢美之词。”
“啊?”容延潜难以置信。
容清纾当真不是在和他看玩笑吗?
“潜儿,相信我!”容清纾极其认真地注视着容延潜。
“你很了解他?”御颜熠的声音突然在容清纾耳畔响起,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听不出喜怒。
容延梵见状,只是含笑不语。
朝容延潜使了个眼色,先一步牵着容延潜向君昭瀚的院子走去。
“你想想,所有人都对山长赞不绝口,那潜儿反其道而行,即便没有被收为入室弟子,也能被山长记住。”容清纾一本正经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