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黛的声音,异常的清冷沉静,不带任何的感情,“抱歉,玉郎虽好,却非心上之人。”
为什么?
为什么他分明离君清黛这么近,总是始终够不到君清黛的心。
就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一样,分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他真的不甘心,不甘心他们的感情,就只能止步于此,“黛儿,你可记得,当初嫁入摄政王府之时,我同你说过什么?”
君清黛抿了抿唇,并没有开口。
御锦黎自嘲一声,“我说过,此生此世,我只此一妻,结发之妻唯你而已。我不怕你不爱我,就怕,你不给我机会。”
“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的人是宫襄宸。可是,他有的,我未必没有;他能给你的,我能给你更多。”
“殿下,宫襄宸或许不好,但在我心中,他便是最好的,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即便为他赴死,我也心甘情愿。”
“如果,此生无缘和他厮守,却必须要择一人终老,对我而言,任何人都一样。”
君清黛没有再多说,单单这一席话,变让御锦黎哑口无言。
房内的气氛,似乎在一瞬间凝滞了,再也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房外,容清纾定定地注视着宫襄宸,尽己所能地压低声音,“襄宸,守得云开见月明,你当真舍得放手?”
宫襄宸自哂一笑,“我至多,不过三年的光阴,如何能耽误她?”
“若是你违背她的意愿,将她推到别人怀里,让她将就一生,你觉得她会幸福吗?”
宫襄宸只想着,要为君清黛找一个依靠,能让她一生安稳无忧。
可是,那种并非君清黛所求的生活,只会让君清黛像度日如年那般难熬。
“或者,你设身处地想想,让你做凛宫的君王,一生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站在权力的顶端,你会愿意吗?”
宫襄宸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容清纾想说的,都已经说完。
再将那些话翻来覆去地说,也没有任何意思。
“我还要去看看迁宿,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风迁宿似乎是等着容清纾,因为,容清纾没走几步,便看到了愁云密布的风迁宿了。
“迁宿。”
这时,风迁宿激狂的情绪,也已经平复下来,“清儿,你是为御锦黎而来。”
“不错。”
风迁宿一边走着,一边长叹着气,“想来,我的身世,从未和清儿提及。”
不远处的御颜熠,见到风迁宿和容清纾并肩而行,气得脸都绿了。
玄穹是真的担心,御颜熠动怒会伤了身子,“殿下,太子妃也是希望,让黎王殿下和风迁宿化干戈为玉帛。黎王殿下和风迁宿能平和共处,于殿下而言,也大有裨益。”
“我知道。”
既然知道,怎么还这么生气?
“那,殿下……”
“她又不带上我。”
细听,御颜熠的语气,似乎有些委屈。
就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猫一样。
玄穹眨了眨眼睛,他很怀疑,眼前之人这么反常,到底还是不是御颜熠。
容清纾一心想着风迁宿和御锦黎之间的私怨,根本没有留意到,在一旁独自伤神惆怅的御颜熠。
“我本是韶国边陲之地富户之子,家人本分善良,因为韶国连年战乱,到处都是烽火狼烟。官兵觊觎家财,屡次三番地入府抢劫银钱,充作军粮。”
“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将家中所有的男丁抓去充军。若非母亲将我藏在大水缸里,年仅五岁的我,也不能幸免于难。经此一劫,幸福美满的一家,只剩孤儿寡母,相依为命。”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一场浩劫。谁知,韶国朝廷颁下谕旨,但凡是边境之人,不论老弱妇孺,都得扛枪上阵拼杀。”
“就这样,我们被逼上了战场,我亲眼看着母亲被人斩杀。母亲虽然身受数刀,但她为了保全我,还是纤弱的身躯,将我护在身下。”
“后来,师父途经战场,在满地的尸骸中,发现了幸存的我。就这样,我被师父带回了天机门。”
“为了报答师傅的大恩大德,也为了让师父满意,不将我赶出天机门。我开始刻苦修炼,照顾师父的饮食起居,只为得到师父的一个点头。”
“后来……后来,师父终于肯正眼瞧我了。他带着我四处游历,便遇上了周岁的清儿,也就有了定下终身的闹剧。”
风迁宿在诉说着这些,从未对人提起的伤心往事时,语气格外地沉重压抑。
可是,当他把这一切都对容清纾说完后,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