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容清纾和藿蓝也算舒了一口气。
只不过,容清纾掀开马车后,看到的却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崇山峻岭,而容清纾所处之地,正巧是这座山岭的顶峰。
若是有人靠近,随时都能发现;再加上周围没有任何的遮蔽物,更不可能有人躲藏在附近偷听,正是谈话的绝妙之处。
因为地势的缘故,容清纾很快便发现,躲藏在附近的玄寂。
“你怎么来了?”
容清纾乍一见到玄寂,谈不上开心,也算不上意外。
玄寂一上来,并没有说其他,而是规规矩矩地对容清纾行了一个大礼,“属下参加太子妃!”
容清纾从马车上跳下,正好避开玄寂的行礼,“你潜藏在御沐琛身边,从他那里窃取不少机密,才让御颜熠得以一举拿下御沐琛。”
“如今,你可是古御的大功臣。古御上下,谁见了你,都得给你三分颜色。我不过一个下堂妇,受不住玄寂大人如此大礼参拜。”
玄寂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太子妃说笑了,当初,为了能取信御沐琛,做了不少得罪太子妃的事,小的还怕太子妃怪罪呢。”
打了个寒战的容清纾,立即接过藿蓝递来的手捂,“我和颜熠都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了,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太子妃地称呼我。”
“太子妃别开玩笑了,虽然,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你和太子殿下和离了,但太子妃和太子殿下感情深厚,可不是一纸和离文书便能斩断这段情感的。”
容清纾突然笑了,“你不知道,我要和风迁宿成婚了?”
玄寂心中暗道: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能不知道嘛。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就是担心,容清纾因为御颜熠要和任葭成婚,一气之下,便嫁给风迁宿。
到时候,男婚女嫁,他们便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太子妃,你当初执意要和太子殿下和离,便是希望太子殿下不再左右为难,如今,你却要另嫁他人,你当真放得下殿下吗?”
“和离文书写得很清楚,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一字一句,都是颜熠亲笔。他如此决绝地写下和离文书,我为何还要对这段荒谬的情感耿耿于怀?”
玄寂非常狗腿地跟在容清纾身后,“太子妃,我知道,你是因为太子殿下要迎娶任葭,心里对太子殿下有怨气,才说出这种狠心绝情的话。”
“可是,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无论是以前,还是将来,都只会是你一人。其他人,就算是削尖了脑袋,也进不了太子府的大门的。”
“这一次,我特意赶来韶国,就是想劝太子妃,让太子妃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容清纾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你的意思是,不是颜熠让你来的,是你自作主张过来的?”
玄寂登时一噎,“额……这……”
玄寂自然也想哄骗容清纾,说是御颜熠让他过来的,可是,容清纾眼睛不知道多厉害,轻轻松松便能看穿他的小把戏。
“太子妃,其实,太子殿下是想……”
“玄寂,韶国和古御已经是势同水火的关系,你未经颜熠特意,便自作主张前来韶国。小心,那些眼红你的人,四处诽谤中伤你。届时,古御原本的大功臣,就要成为古御的大叛臣了。”
“太子妃,……”
藿蓝慌忙的声音,突然打断了玄寂的话,“主子,不好了,风公子的人寻过来了。”
藿蓝的话音一落,周围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唤声,“清儿!你在哪里?”
“容姑娘,听得到吗?”
“清儿…!…”
“清儿……”
“清儿……”
“不好,迁宿寻来了!”容清纾虽然被风迁宿的声音给惊到了,但面上还是处变不惊的淡然自若,“迁宿认得你,你必须马上离开!”
“太子妃,以后,我就在韶国京城安顿了。一旦有机会,我便会前去寻太子妃。”
玄寂话一说完,便纵身向陡峭的山岭之上跃下。
正当容清纾为玄寂提起一颗心时,玄寂却像一只穿云破雨的雨燕一样,矫健敏捷地从峭壁上飞下去。
容清纾看着完好无损的马车,也当机立断,搬起一块大大的石头,便向马车砸去。
而后,又没有任何的犹豫,拿起一块石子,就往额头上砸。
不出片刻功夫,容清纾光洁饱满的额头,便冒起一个大大的红包。
容清纾扫了一眼即将登上山顶的风迁宿,郑重其事地向藿蓝交代,“藿蓝,今日,我们被匪徒劫持,殊死搏斗之时,风迁宿恰巧赶到,我们才逃过一劫。”
“藿蓝记下了。”
容清纾咬了咬牙,背对着山岭,便像一只折翼的蝴蝶一样,重重地向山下坠去。
“清儿!”
风迁宿癫狂的声音,似乎要将整座山岭都震倒。
容清纾算得果然不错,风迁宿见到她往下坠落之时,果然毫不犹豫地施展轻功。
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容清纾。
容清纾无力地撑开眼睛,无力地苦笑,“迁宿,我好疼……”
话未说完,容清纾便闭上了眼睛,再没了动静。
风迁宿连忙抱着容清纾爬上了他驶来的马车,“赵医女,快,给清儿看看,她伤得可还严重。”
这时,藿蓝也摇摇晃晃地追了下来,委屈又无奈地趴在马车旁哭诉,“风公子,我们在集上时,马突然受惊,将我们带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