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师没接茬儿，疼晕过去了，闭眼前还念叨，“想我家祖上打邪，我爹是方文印……我爷爷是方耀强……哪一个不是名头响亮……哎呦！我腿！！嗝——”</p>

“方大师，您撑住……晕了？”</p>

爸爸从室内镜看了眼，随即叹气，“晕了也好，不然太疼了，唉，要不说方大师出身世家，能撑这么久才晕，真有骨气呀，小秦助理，我知道，今儿这事儿要是方大师的父亲在，肯定会把那脏东西灭了的！”</p>

“未必。”</p>

小秦一脸生无可恋，“我哥他爷临闭眼前就嘱咐过我姑父，就是我哥他爸，提醒他爸遇事不要冲动，要谨慎，可他爸碰到个厉鬼，还是跟它缠斗在一起，最后没打过，我哥他爸是七窍流血而死的，那死的老惨了。”</p>

“啊？”</p>

爸爸脸木了木，“那方大师的爷爷够高瞻远瞩啊，他爷爷还是很知道深浅的，绝对高人！”</p>

“哼。”</p>

小秦摇摇头，“我哥他爷爷方耀强帮人起坟，没想到棺材里上了年月的尸体未腐，遇气就成了猛僵尸，他爷爷非要比划，让旁边人都退后，试图用铜钱剑给猛僵尸扎回棺材里，结果猛僵尸压根儿不怕这个，对着他爷爷脖子就来了一口，咬到了大脖筋，老头当场就不行了，血跟花洒似的直呲，被送到家，就跟我哥他爸说了这一句话，谨慎哪！然后就咽气了，死不瞑目，更惨。”</p>

“……”</p>

我脖子一凉，耀强是挺要强，大动脉被咬了，还能撑回家留下几句遗言。</p>

“咳！”</p>

爸爸呛了，“既然方大师的爸爸和爷爷都走的这么仓促悲惨，方大师早就应该吸取经验教训，遇事怎么还会如此冲动呀。”</p>

“唉！”</p>

小秦长叹了一声，“随根儿了呗。”</p>

“咳咳咳咳！！”</p>

爸爸好悬没把肺叶咳出来！</p>

我心里百味杂陈，想到方大师那一千五的见面费，是要的不多……</p>

风险指数太高了！</p>

……</p>

到了医院，爸爸帮着医护人员把方大师抬上担架床。</p>

骨折么，主刀医生接到急诊电话还没太当回事。</p>

结果一看到方大师那旗帜般坚强矗立的小腿直接傻眼。</p>

我和爸爸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几个小时，直到医生出来说没大问题了，爸爸才放了心。</p>

从医院出来，爸爸把带的现金都给小秦留下了。</p>

五万左右。</p>

小秦还挺不好意思的。</p>

毕竟爸爸是被方大师硬留下的。</p>

搞成这局面，大家都不好受。</p>

坐车里天都亮了，小秦追出来，爸爸以为医药费不够，谁知小秦是担心我，“梁老板，你女儿遇到的东西太厉害，病急容易乱投医，您呀，千万别遇到骗子了，我知道一个人，他叫沈万通，号称啥圣手，小时候，我听我哥他爷念叨过，绝顶高手，我哥他爷爷年轻时找沈万通比划过，结果被人家收拾的一点脾气不敢有，您去打听下，他一定能搞定您女儿这件事的！”</p>

“哎，谢谢！”</p>

爸爸眼底一亮，“那这沈万通住哪啊！”</p>

“我不知道。”</p>

小秦摇头，“我就是听说过他，好像南方人吧，活着的话，得七八十了，反正他本事是足够大的，我哥他爷爷念叨一辈子呢，就服这一个人啊！”</p>

“啊，行，谢谢啊。”</p>

爸爸眼底的光亮灭了，小秦一走，他就自言自语的念叨，“就知道个名儿，什么圣手？七八十岁了，就他们这行，一会儿厉鬼缠斗，一会儿咬大脖筋的，这人儿还能健在吗？”</p>

我垂着眼，没接茬儿，心绪仍在方大师撅折的小腿上起伏。</p>

祈祷他以后别落下残疾。</p>

“栩栩，昨晚你妈还说，要我找当年点化过你的黄道士，可我这打了几圈电话，也不知道这人在哪里。”</p>

爸爸摇头，“单靠一个名字找人太难了。”</p>

刚启动车子，手机就铃铃响起，爸爸顺手接起，“喂，小乔，你这么早就起来……什么？！”</p>

爸爸音一挑，我直接看过去，只见爸爸脸色苍白的嗯嗯了一阵，旋后放下手机，不敢相信的看向我，“栩栩，你是不是说过，你过生日发烧那天，路上有个女人和你搭茬儿来着？”</p>

“是呀。”</p>

“三十来岁的？”</p>

“嗯，跟大姐的年纪差不多。”</p>

“笑眯眯的？”</p>

“对呀。”</p>

我看着爸爸层层发白的脸，“怎么了？”</p>

“她……”</p>

爸爸踩住刹车，卸力般摊到座位上，“她死了好些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