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祈眼眸里又燃起了幽暗的火苗。
……
很多年以后,程锦容回想起敬茶这一日的狼狈,都要狠狠地拧一回贺祈。
都怪他!
贺家长辈晚辈老少加起来二十余人,在正堂里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要不是她在宫中磨炼得心志坚韧脸皮厚度也足够,根本没勇气踏进正堂敬茶。
不管如何,这一关总得过。她只能硬着头皮佯装镇定地和面无愧色一脸餍足的新婚夫婿一同踏入正堂。
然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的身上。
贺祈不张口还好,一张口,程锦容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立刻闭嘴:“昨夜劳累疲乏,我起得迟了些。劳长辈们等候了。”
太夫人第一个笑了起来:“罢了,今日又没外人,迟些早些都无妨。”
众人善意地笑了一回。
程锦容在心里将贺祈揍了一回又一回,面上还得继续绷住端庄的新妇模样,随贺祈一同跪下磕头敬茶。
程锦容双腿酸软无力,在跪下的时候,差一点就出了丑。万幸贺祈反应迅疾,立刻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程锦容借着贺祈手中的力道,稳稳地跪下,磕了三个头。接着,她从丫鬟捧着的托盘里端起一杯茶,先捧给太夫人:“太婆婆请用茶!”
太夫人乐呵呵地喝了一口茶,给了新进门的孙媳丰厚的见面礼。
一匣子合浦珠,两块和田美玉。
程锦容又给贺凇磕头敬茶:“侄媳程氏,给二叔敬茶。”
贺凇笑着接了茶,喝了一口,然后也给了见面礼。是从珍宝斋里定制的一套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
贺凇如今深居简出,每日在院子里静养。几个月过来,身体有了些起色。至少,不像初回京城那般,走几步就全身乏力气喘吁吁了。
郑氏今日并未露面。
贺凇略有些歉然地笑道:“郑氏前几日身子不适,三郎成亲的喜宴,她都未能露面。今日你敬茶,她也不能来。”
郑氏是真病还是装病,众人心里都有数。不过,面子上总得做做样子。
程锦容恭声应道:“等二婶娘的身体好了,改日侄媳再去拜会。”
贺凇略一点头,温声应好。
贺凇实在是个狠人,对自己对别人都狠得下心肠。他说不准郑氏在人前露面,连带着自己也极少出院子。这几个月来,郑氏几乎没在人前露面。
程锦容对贺凇颇有敬重之意。
今日,贺家族人也来了不少,多是族中得高望重的长辈。贺祈是平国公世子,将来是贺家的家主。程锦容嫁给贺祈,做了平国公世子夫人,日后便是贺家宗妇。
新妇进门,原本少不得要被挑剔一二。
不过,程锦容深得裴皇后青睐,又是御前红人,和六皇子亲如姐弟。再者,程锦容医术无双,谁知道日后有没有求到程锦容的时候?
也因此,敬茶这一关,程锦容过得十分顺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