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授们的注视下，被捆在地上的那个人的脸起了变化，伤疤渐渐消失，皮肤光滑起来，残缺的鼻子长全了，缩小了。

长长的灰发在缩短，变成了淡黄色。突然当啷一声，木腿掉到一旁，一条真腿长了出来。接着，那个带魔法的眼球从眼窝里跳了出来，一只真眼取代了它的位置。

带魔法的眼球滚到地板上，还在滴溜溜地乱转。

小巴蒂·克劳奇皮肤苍白，略有雀斑，顶着一头浅黄的乱发。

麦格教授倒吸一口凉气，毫不犹豫地将魔杖指向一脸死灰的巴蒂·克劳奇。

“克劳奇先生，我想你需要向我们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儿子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没有死？”

邓布利多抬眸看向巴蒂·克劳奇，语气冷淡。

巴蒂·克劳奇只是呆滞地看着地上的儿子，久久没有开口。在所有的教授都将魔杖对准他之后，他长叹一声，老泪纵横。

“对不起，邓布利多……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巴蒂·克劳奇那张素来古板严肃的脸此时说不出的脆弱，流着眼泪说道，“至于为什么他还活着……请原谅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

趴在地上的小巴蒂·克劳奇听到这句话之后忽然蹦哒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父亲，那双眼睛里满是嘲讽和愤怒。

“爱？你所谓的爱就是用夺魂咒操控你的儿子吗？从早到晚让他穿着隐形衣，还专门让一个家养小精灵监视？”

他嘶吼着喊道。

巴蒂·克劳奇偏过头去不看他，接着说道：

“我从阿兹卡班里把他救了出来……没办法，他的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液，在公事上我是绝对的公正无私，但这件事我实在没办法熟视无睹……再加上我的妻子百般哀求，我同样没办法拒绝她……”

听到巴蒂·克劳奇谈到他的妻子时，小巴蒂·克劳奇用力锤了两下地板。

“当时我的妻子得了重病，不久就要离开人世。她求我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将这个逆子救出去……我爱她，我同意了。我们一起到阿兹卡班来看他，给他喝了一服复方汤剂，里面有我妻子的头发。我妻子喝了有他头发的复方汤剂。他们交换了容貌。”

巴蒂·克劳奇缓缓坐在地上，用空洞的声音说道：

“摄魂怪是瞎子，它们嗅到一个健康人和一个将死的人走进阿兹卡班，又嗅到一个健康的人和一个将死的人离开阿兹卡班。就这样，我把他偷偷带了出去。我的妻子在阿兹卡班没过多久就死掉了，她一直没忘了喝复方汤剂，死的时候还是这个逆子的模样，被当成他埋葬了。所有的人都以为那是这个逆子。”

似乎他的妻子在小巴蒂·克劳奇心中有很高的地位，小巴蒂·克劳奇停止了自己的举动，双手掩面，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把他带回去之后怎么安排的？”

邓布利多平静地问。

“假装我的妻子去世。然后，我举办了一个秘密葬礼，坟墓是空的，家养小精灵护理他恢复健康。我得把他藏起来，他是个食死徒，并且死不悔改……我不得不用一些咒语来制约他。”

“包括夺魂咒？”

邓布利多挑了挑眉毛。

“包括夺魂咒。他体力恢复之后，一心想要找到他的主人，重新为他效劳……”

巴蒂·克劳奇垂头丧气，生无可恋地说道，“我知道我犯了一个十分重大的错误……把我送进阿兹卡班里也毫无怨言。只是，我请求你，我的儿子你怎么处置都行，不要再将他扔进阿兹卡班了……他会受不了的……”

在场的教授们不知不觉将魔杖放了下来，看着地上的克劳奇父子二人一脸唏嘘。

骤然听到这么悲惨的家庭故事，教授们心底不由得多了几分同情。

“西弗勒斯，麻烦你了。”

邓布利多没有回应巴蒂·克劳奇的请求，他揉了揉眉心，对斯内普教授轻声喊了一声。

斯内普教授脸色平静地走到小巴蒂·克劳奇身边，掏出一个魔药瓶，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

这是加强版的吐真剂，在魁地奇世界杯决赛那一天，见到了那个黑袍巫师的遭遇后，他就在邓布利多的授意下专心研究这种破解灵魂禁锢的吐真剂，关于灵魂方面的知识邓布利多是知无不言，为斯内普教授的研究提供了极大的助力。

直到不久之前，这种加强版的吐真剂才终于研发出来。

吐真剂顺着小巴蒂·克劳奇的喉咙灌了下去。他的面孔逐渐变得呆滞起来，双目无神，面颊松弛。

“阿拉斯托·穆迪现在在哪里？”

邓布利多将目光投向小巴蒂·克劳奇，声音仍旧保持着平静，只是蓝色眼睛里隐隐有怒火涌现。

阿拉斯托·穆迪是他的老朋友了，更是他亲自邀请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结果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掉包了大半个学期。

小巴蒂·克劳奇的双腿颤抖了一下，似乎在吐真剂的状态下都不敢直视邓布利多的眼睛，哆嗦着说道：

“前不久，我把他交给主人了……”

邓布利多痛苦地闭上眼睛。

尤利西斯抿着嘴唇，有点内疚。这件事他毋庸置疑要负主要责任，要不是他以为事情走向不会和他印象中有太大变化，他就不会放任穆迪在那个箱子里不管，现在再想找到他时却已经迟了。

“将你们制服他的经过说清楚。”

邓布利多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我和虫尾巴两个人干的……”

小巴蒂·克劳奇麻木地说道，“我们事先准备好复方汤剂，一起去穆迪家，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才将他制服。我对穆迪施了夺魂咒，但是没有弄死他，我需要问他问题，了解他的过去，他的习惯，这样就连邓布利多也不会识破了。我还需要用他的头发来配制复方汤剂。”

“所以，潜入我的办公室的果然是你？”

斯内普教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尤利西斯，突然开口说道。

“……”

小巴蒂·克劳奇歪了歪脑袋，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似乎这个问题很让他头疼，良久之后才说道，“是的，我从斯内普的办公室里偷了非洲树蛇皮……还有鳃囊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