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奇来的变故惊了新老玩家, 他们在女神的指导下全力应对这后世已经被清除的恐怖瘟疫。
接种天花疫苗的办法极为简单, 因为疫苗没有后世的冷链保存条件,玩家们还想到了其它办法——种了疫苗后,免疫力强的人会生出比较饱满的浓疮, 挑破之后, 其中的成分可以做为更安全的疫苗使用。
所以, 只要源源不断的种下去, 就不用成天辛苦的找病牛了, 要知道病牛也会痊愈, 不是那么好找的。
然而, 玩家们群策群力开办的防疫点和想出的办法遭到了冷遇。
别说豫州,就是在治下统治多年的幽州、冀州, 也没有几个本地人愿意去接种这传说中的“疫苗”。
在很多人看来,疫病这种东西,躲都还来不及呢, 怎么可以主动往身上种?
这种肯定就是要人命的邪术。
哪怕打出渤海公的名号, 庶民们对这一点很抗拒,第一批愿意接种的, 还是王二手下的医学生们, 在他们想给学校的学生接种时, 都遇到了巨大阻碍,那些学生的家族长辈们一个个在门口呼天抢地,求放过他家的小儿,有的还直接想冲入学校, 抢走学生。
见到这种情况,魏瑾让学生们自愿接种,同时将免费接种变成了接种需要花一银币。
于是家长终于满意了。
但学生们中还是有一小部分在踌躇后,愿意接种,而这其中,吴王的儿子司马邺居然是第一个自愿出来接种的,这孩子从被魏瑾将他从南方抢回来之后,就变成了渤海公的脑残粉,平日里谁要说女神一句不好,立即就能挽起袖子开喷的那种。
这次他更是以绝食为威胁,一定要为渤海公而接种,搞得吴王愤怒地想要和他断绝关系。
但司马邺还是去了,接种时还一脸自愿赴死的大义凛然,弄得给他接种的王二医生忍不住感慨连这时代的学生也那么会给自己加戏了。
而种了痘的十六岁少年既没有晕倒也没有发烧,平时跑跳如常,生龙活虎,让想要看到他倒毙的围观群众们失望不已,而过了几日,胳膊上的小疮冒出,结上了痂,便没有什么关系了。
有了范例,于是其学生也大着胆子去种了,虽然如此,但不想种的,还是绝大部分。
北方是这样,但在苍秀儿准备中的前线,就没这么温情了。
王虎邵君段文鸯慕容皝这些年轻将领,有一个算一个,都被针挑破了胳膊,弄上了痘疤,然后便是手下军士,也被挨个拖去种了,有人先还畏惧恐慌,但王虎这些将领并不是好说话的,敢逃敢闹的,统统拉出来一顿鞭子——军令如山,岂容他们讨价还价?
徐州的周访与豫州的祖逖对北方突然间的安静表示了困惑,然后便打听到消息,按那些坞主的说法,北方军中似乎遇到什么瘟疫,正在治疗。
他们立刻想到了徐州军中如今的流行的疫病。
这疫病很是麻烦,他们虽然都及时会将染病的人选出,但还是不能根治,总会出现新的病人。
葛洪仙师也来看过了,说此病无治。
好在只要及时清除疫者,这军中疫病便还算可控。而如今北方军卒这般如临大敌,想来局面定是不好,甚至有可能战力减半。
祖逖于是加大了打探消息的力度,想要趁机平定豫州。
周访却是成天围着葛洪仙师,想询问这疫病到底有多厉害。
见多识广,为后世医疗做出杰出贡献的葛洪将所知如识相告,这种病他是在江州(江西、福建)的偏僻之地见过,未曾想出传到此地,想是最近发民夫,才传到徐州,这病极为难愈,与病人接触便可传染,很是凶险,希望将军好生防范。
周访照办了,他立刻下令,要求严查城中病者,若有隐匿,军法处置。
然后他便又向葛洪提起了北方军卒那寻死一般的治疗之法——他们想的办法,居然是每人都得此病,治愈之后,便不会再得,这真是可笑至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葛洪立即便来了兴致,仔细问了细节,但周访所知也不多,只能将所知都说了说,又与葛洪聊起了丹道,探讨了行气、导引这些练体之术,还仔细地用学术的方式讨论了房中术等养生理由,算得上是宾主尽欢。
葛洪于是告退,回了周访为他安排的客房,随后换来下仆,要求准备车马,他要亲自去看看,北方到底是如此治得这般重症。
“先生,”他的仆从有些困惑地问,“那北方军卒,如何会将如此要事相告呢?”
“北地医师皆心怀天下,以救世为任,岂会不告于吾。”葛洪感慨道,“当年在交州,吾与初一大夫坐而论道,收益良多,引为挚友……一别数月,也不知他过得如何了。”
当年八王之乱时,他的好友嵇含领封广州刺史,邀请自己当参军,先去广州赴任,谁曾想,自己刚至广州,好友嵇含还未上任,便为人所害,五岭混乱,他又无人护送,因此滞留广州整整七年,直到前些日子,才依靠北方商队,乘船回到故里。
在广州的日子,他除去炼丹,最大的收获便是认识了从北方而来的大夫初一,那些医理虽然不指具体药方,但却如拨云见日一般,为他的医术指明了方向。
人生岂有比闻道更快乐之事?
一名普通的大夫便有如此心胸,真不知渤海公是何等人物,才能教导出这般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