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方都是同一个意思,希望刘琨匡扶晋室,共抗那渤海逆女。
……
这题目太大,刘琨实在有些接不住,只能把父亲也邀来商议。
但知道这事后,父母双亲,包括他的嫡子,都面面相觑,陷入了沉默。
南方的晋室或许不是那么清楚,然而渤海公的崛起,却是刘琨一家亲眼见证的,甚至刘太公夫妻很长时间不愿意在晋阳待着,而是在上党打着长城牌,游船看戏,吃美物,穿华服,和富家太太一起讨论着新发型,聊着新妆品,日子过得别提多快乐了。
刘琨更是被渤海公支持了良多,可以说,若无渤海公,这些年北方绝不会是如今的安稳样子,关中那种人相食的模样才是正常的。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刘老太公才抽哒着茄子烟,沉声道:“不如,请渤海公立吴王为帝,我等困境便立解。”
吴王才是西晋开国武帝的亲儿子,司马睿是谁?是晋武帝三叔爷的小孙子。
法统便差了十万八千里,只要吴王称帝,甚至南方的大世家们都不用纠结痛苦了,如祖逖这些人,怕是立刻就能转身投入渤海公麾下。
刘琨不由得苦笑:“父亲,你亦是见过六娘行事之人,她岂会惧于法统之论?”
以魏瑾的实力,真想动兵,匈奴也好,他也好,南方也好,岂能喘息如此多的时日。
当然,若她真的大动刀兵,北方也不会如今日这般富庶,惹得千里之外的关中,万里之外的扶余,都拖家带口,前来投奔。
“那你待如何?”刘老太公叹息一声,“你真能如信中嘱咐,与那刘曜一起,攻打兖州,断豫州军后路,再北攻幽冀,拿下那张家孙女?”
做梦也得有点常识,别的不说,真说一声要攻打渤海公,刘琨手下的晋阳士卒,怕就有一半得哗变,不哗变的,没准都会有人等着拿他的头颅去邀功呢。
刘琨无奈地摇头:“我辈之人,岂能与刘曜为伍?”
便不说刘曜攻破洛阳这事,光是他把晋惠帝的羊皇后纳为姬妾这点,就让他没办法洗了,真要与他联手,身后之名,岂不遗臭万年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总得想个办法。”他的母亲崔氏皱眉道,“我们一家人的性命,便全系你手,你若想殉晋,且等我带着儿孙先去蓟城避避。”
“你说的什么话!”刘太公怒瞪了她一眼。
“我可有说错?”崔氏一眼瞪回去,沉声道,“我家小鸢儿说了,如今女子入学甚少,渤海公想要一些懂得诗书的女子,建立女校,我也想去任个职位,没准还能护着家族呢。”
“别添乱了,”刘太公头痛道,“那崔鸢当上高位后,又有那邵君从军,北方的女儿家们现在闹腾得不息,你都有孙子了,消停着,这是大族大事呢?”
崔氏当然懂这点,所以才更不能容忍着儿子为了一时虚名把家族往沟里带,这历史繁复,她儿子实在算不上多聪明的人,便是有名,也只会是忠义之名,和才华沾不上边,但忠义前边已经有个诸葛亮丞相了,他能比过就奇了。
“儿啊,”崔氏感慨道,“你不就担心名声么,既然如此,便听母亲一句劝,你可以让渤海公称帝啊。”
“你说得容易,可这天命道统,你让渤海公从哪继承?”刘太公怒道,“这天下人,谁认啊?”
“何必要继承。”崔氏认真道,“渤海公是天意所在,自承天命,五德归一,生有大帝之姿,你们清谈起来,不都吹捧这些么,还用我教你么?”
“……”
刘琨头更痛了,他觉得就不该来问母亲。
几乎同时,平阳的一些消息,也被送到了魏瑾手上。
她早知道南方不会束手待毙,但司马睿能冒着风险接触刘聪,还是让她高看了一眼。
“要派人去平阳么?”单秘书微笑着问,“你手下还有不少大山可用。”
“不必,诡道可用不可久。”魏瑾放下书信,“平定天下,还是要用王道碾压。”
这次秋收后,又将有一波学生毕业,徐州,便差不多可以处理掉了。
统一,不可能不打仗。
“不打先匈奴,解决后方关中么?”
“关中胡人太多,民族融合非朝夕之事,我们占据上党,扼守要害便好,”魏瑾指尖拂过文书,道,“事情总要一件件解决,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