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天下,身处权利漩涡,那有什么真正的随性恣意。
飞扬任性,不过是越子倾于亲人的慰藉,予外人的疏离罢了。
北阳王府功高震主,她为萧后不喜。
越子倾玩笑地唤萧诚一声诚哥,其实和那些一心想要攀附她的人,没什么不同。
不过是看中了萧诚北阳王府世孙,和萧后外甥的身份。
想有朝一日,北阳王府若真剑指皇城,他能念在打打闹闹的朋友情分,给她父皇和七哥一线生机。
若是五哥问帝,萧后要清算她,也多个人从旁帮衬。
对眼前萧诚挺身而出的画面,越子倾有些不敢相信。
先萧诚既无落跑的机会,先行逃离也无法交代。
选择留下御敌,这个越子倾可以理解。
可现在他已身受重伤,不愁交差。
躲在暗处等待救援即可,为何还毅然决然挥剑迎敌,喊话让她先走。
他们不就是一般的酒肉朋友么?
真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不应该各自飞吗?
袖中匕首稳稳落到手中,越子倾半抬的腿无法迈出,亦无法收回。
就算她轻功快过黑衣人,他们也都受了伤,可这不能表明,她就是他们的对手。
就在越子倾犹豫要不要出手之时,萧诚被击倒在地,嘴里喷出大口鲜血,却依旧拄剑而起,催促她快跑。
越子倾彻底清醒,从小三灾八难,活着对她而言,一直比什么都强。
收回脚步,越子倾迈步朝明几山的方向跑去。
足尖掠地,每一步,越子倾都能感受到后背牵拉伤口的疼痛。
那越发清晰的马蹄声,是她向前的唯一动力。
早身中数刀的萧诚,凭一己之力压根无法同时牵制住两个黑衣人。
于是越子倾在前面跑,一个黑衣人来追。
萧诚追挡黑衣人,另一黑衣人又会空下手来,追杀越子倾。
如此循环往复,伴着已快烧到官道的大火,几人亦追亦打到了树林口。
月色下骑马而来之人,在熊熊火焰映照下,轮廓逐渐清晰。
越子倾眼里闪现出光亮,是他们从明几山小路转入官道时遇到的蓝衣。
马上蓝衣远远看见起火,便加快马速,朝这里赶来。
可一见最前面是掉了头盔,浑身狼狈的官兵装扮,原本欲勒缰绳的他,一夹马腹又让马儿跑了起来。
越子倾如看不到骤然狂奔的骏马,停步张臂就拦在了路中间。
蓝衣这才留意那蓬头垂发,被火光映得艳红的半张脸,是先前偶遇乔装易容了的那位姑娘。
后面浑身是伤,与蒙面黑衣顽强厮杀的玄衣,是那位贵气难掩的俊美公子。
他去往明几山一无所获,是因那有朝庭官兵把手。
二人自那而来,一个乔装易容,一个贵气逼人,身份必定不简单。
先他好意提醒二人,已是坏了规矩。
现在,不可能再插手二人之事。
可前路拦马的身影,明明单薄,却透着强而有力的气息。
纵然他马儿逐近,依旧纹丝不动,毫无躲闪之意。
尤其那映照着窜动火苗的眸子,让他无法忽视。
可朝廷鹰犬死不足惜。
彼时一蒙面黑衣寻得萧诚的破绽,挥刀砍向越子倾。
或许她,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