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放下手中的趣÷阁,抬起头。“不是我沉得住气,是我相信将军。”
郭嘉忍不住笑了起来。“哦,说来听听,你这话有所指啊,难道我就不相信将军?”
“嗯……”诸葛亮沉吟了片刻,也笑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祭酒是将军的心腹,又深谙人性,对将军的了解无人能及,我入幕不久,岂敢与祭酒并肩。不过,我们虽然都是将军身边的人,关系却不太一样,所以看法上也有一点区别。”
“怎么个不一样?”
“祭酒比将军年长,对将军稳定豫州居功至伟,又感激将军器重,对将军期许甚高,唯恐他出一点意外。你们之间不是简单的君臣,还有师友之义,自觉有照料将军的责任,所以处处担心,生怕将军一时不慎,有什么闪失。”
郭嘉眨眨眼睛,笑而不语。虽然嘴上不会附和,但他承认诸葛亮说得对,他的确有点这样的心理。
“我则不同,我比将军年幼,又蒙将军不弃,留在身边教导,对将军有景仰之心,尤其是对将军在战场上的直觉敬佩有加。”诸葛亮笑笑。“将军用兵固然有名将之风,可是比起他的武艺来,似乎还要略逊一筹。所以,决生死于方寸之间、斗牛之地,当今又有谁是将军的对手?”
郭嘉微微颌道,却又说道:“话虽如此,匹夫之勇终不可恃。他是一军主将,不是刺客,不能总以一人之力决胜负。若是不然,又何必花费这么多心思练兵。”
“不然。”诸葛亮再次摇头。“将军之所以能脱离主力,游弋于战场,不仅是因为他武艺高,还因为有祭酒。用兵以奇正相依,缺一不可。祭酒掌中军为正,让对手不敢轻举妄动,将军才能出奇,寻机破敌制胜。毕竟相较于袁绍而言,我军实力有所不及,如果仅有正兵,用堂堂之阵,就算取胜恐怕也是惨胜。”
郭嘉打量着诸葛亮,无声地笑了起来。“孔明,你学得很快啊,青出于蓝,指日可待。”
诸葛亮摸摸头,有点腼腆,转身看向一旁的陆议。“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伯言对将军的了解远胜于我。如果没有他的提醒,我也没把握。”
陆议微微欠身。“孔明兄谦虚了,我可没说什么,况且祭酒也并非不知,只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郭嘉摇摇羽扇。“行了,你们都别谦虚了。说说看,眼下这局势究竟是怎么回事,麹义、荀衍突然后撤,究竟是出了事,还是诱敌之计?”
诸葛亮和陆议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陆议说道:“祭酒,这两件事并不矛盾啊,出了事也可以诱敌,诱敌也有可能出事。可胜在敌,不可胜在我,管他是计还是出事,只要我们不中计,甚至将计就计,就算前面有万丈深渊,掉进去的也不会是我们,只会是对手。”
郭嘉的目光在两个少年脸上来回扫了两次,一声轻叹。“后生可畏,我今年算是领教了。”
诸葛亮躬身施礼。“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有将军和祭酒这样的珠玉在前,我们岂敢松懈。将来若有所长,亦不敢忘将军与祭酒栽培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