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有渔阳,相对来说条件好一些,接管公孙瓒的部属没什么问题,只是欠缺一个名义。这个名义可以用两个方法来弥补:一是得到张则的认可;一是取得卢毓的支持。张则是幽州刺史,他如果认可刘备接管公孙瓒的兵力,即使公孙范也无话可说。卢毓是卢植的幼子,是刘备和公孙瓒共同的师弟,卢植在幽州甚有名声,卢毓如果能支持刘备,对刘备在名声上会有莫大的帮助。
刘备想了半天。“叔安兄,你是说……卢师的三子卢毓吗?”
“当然。”
“卢毓尚未成年吧,他如何能代表卢师?叔安为何不说卢师的长子卢敏?”
关靖瞅瞅刘备,沉默了片刻。“府君有所不知,卢敏已经病故了,不仅是他,他的次弟也病故了,尊师如今只剩下卢毓一个儿子。”
刘备不禁脸上发烧。他刚回幽州时去祭拜卢植时见过一次,只是为了缓和与公孙瓒的关系,后来派人送了两次钱粮,自己就没有登过门,做了渔阳太守之后,他连使者都没派过,竟然不知道卢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作为学生来讲,的确有些不妥。关靖这么了解情况,说明公孙瓒是知道这些事的,也一直和卢家保持联系。
“叔安兄,这件事是我疏忽了。战事一结束,我就去卢家。”
关靖点了点头。“府君去不太方便,还是派一个使者去吧。眼下要取涿郡,恐怕难度不小。刘和在涿郡经营了这么久,太守府的人都是他的亲信,如果袁谭能安排妥当,他取涿郡应该是比较容易的事,府君不宜与他发生产冲突。”
刘备没吭声。他的计划不仅仅是接管公孙瓒的旧部,他还要接管涿郡,甚至整个幽州。关靖居然说他无法控制涿郡,隐隐的还有说他不如袁谭的意思,这让他有些不服气。袁谭除了家世强一些之外,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能力?我被孙策俘虏了,袁谭也一样,谁也没比谁强到哪儿去。况且经过几年的努力,如今我屯田有成,练兵卓有成效,有钱有粮,兵强马壮,袁谭却是刚刚继承袁绍的事业,又承官渡之败,还没缓过劲来呢。如果不是刘和与公孙瓒内讧,哪有让他入幽州的机会。
见刘备不以为然,关靖也没有再说什么。
还没过广阳水,刘备就遇到了撤回的刘纬台、范方等人。他们神情紧张,惊惧不安,见到关靖和刘备在一起,他们都有点慌。
“长史,这是……”
关靖也很无语。刘纬台、范方奉命率领一万步卒在圣聚设伏,结果公孙瓒被截住,未能顺利到达圣聚,力战而死,刘纬台、范方居然没有及时救援。公孙瓒战死的地方离圣聚也就二十来里,在斥候的侦察范围以内,又在下风口,哪怕是听声音也能知道出了事。
关靖还没说话,刘备先喝了一声:“刘纬台,你是伯珪的结义兄弟,手握重兵,为何看着伯珪苦战,却不派人增援,以致伯珪兄力战而亡?”
刘纬台愣住了,看着刘备凶狠的眼神,后脑勺直冒凉气。
不等刘纬台说话,刘备拔出了赤霞剑,厉声大喝:“刘纬台身为伯珪义弟,平时不能力谏,战时不能力战,坐视伯珪战死,愧对兄弟二字。既然生不能尽忠,那就到黄泉路上与伯珪相伴吧。”说完,手起剑落,一剑砍下了刘纬台的首级。
众人骇然,没一个敢动,也没人愿意动。范方、关靖等人更是冷眼旁观。他们对刘纬台、李移子、乐何当这三人也没什么好感。刘纬台是卜师,李移子、乐何当是做生意的小贩,根本没有治民统兵的能力,公孙瓒却重用他们,还和他们结为兄弟,背地里有意见的人可不少。这些人也仗着公孙瓒的宠信胡作非为,平时没少得罪人,现在公孙瓒死了,他们也该遭报应了,到黄泉路上与公孙瓒要伴的确是一个非常合适的结果。
刘备抖了抖手中长剑,血珠沿着剑锋滑落,剑上不留一丝血迹,依然明亮照人。刘备还剑入鞘,向关靖拱拱手。“叔安兄,备一时激愤,失礼,失礼。”
关靖心知肚明,刘备这是有备而来,刘纬台必死无疑。刘备这么说不过是给他面子而已。他随即和范方等人商谈,说明当前的情况。范方等人也正是徬徨之际,听说刘备接收公孙瓒的部属,还要提供钱粮,正中下怀,爽快的答应了。他们虽然不像刘纬台等人是贱民,但家世也不怎么好,估计和袁谭说不到一起去,否则早就投降袁谭了。刘备虽然是中山靖王之后,但家道中落,也是寒门,和他们平时交往也很客气,也许不比公孙瓒差。既然关靖都降了,他们自然没有意见。
刘备顺利接收了范方率领的一万步卒,正在寒喧,负责监视的张飞传来消息,张郃率领大戟士正在逼近。刘备不敢怠慢,随即命令范方等人沿河立阵,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