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是受益于沮授的谋划,诸将对沮授佩服有加,养成了习惯,凡事都先请教沮授,然后再向袁谭汇报。如今有了新情况,要制定作战方案,他们也下意识的看向沮授。
沮授有些不安,袁谭却笑着摆摆手,示意沮授不必多虑。
沮授略作思索,便提出了建议。对刘备的撤退,他并不意外。刘备攻城不下,撤退是迟早的事。他撤退之后的动向也不难猜,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放弃涿郡,退回安次,明年再说;一是继续围攻涿县,困死张郃,逼着他们决战。
“涿郡是幽州门户,于我军而言,占领涿郡,便是在幽州伸进了一只脚。于刘备而言,失去了涿郡,他不仅面临我军威胁,也无法向西扩张,将代郡、上谷控制在手中。如今孙策正在辽东作战,一旦孙策击败公孙度,挥师西进,他将腹背受敌,无处可逃。因此,他对涿郡势在必得,继续围困涿县的可能性在九成以上,诸君切不可有侥幸之心。”
沮授环顾诸将,目光最后落在袁谭的脸上。“使君,天气渐冷,天子西征的成败很快就要揭晓。不管结果如何,夺取涿郡都对我们非常重要。孙策正在攻击辽东,这个冬天是我们全取幽州西部的最后机会。如果不能抢在孙策之前拿下渔阳以西诸郡,一旦孙策席卷而来,我们就很难再踏足幽州,以后也无法得到战马,即使孙策不攻击冀州,冀州也很难独全。”
袁谭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刘备撤走,他原本还挺高兴的,听沮授这么一分析,他才清楚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孙策步步紧逼,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被孙策控制了幽州,他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几乎是必败之局。如果能抢在孙策到来之前击败刘备,夺取渔阳以西诸郡,他还有一线生机。
“请公与为我谋划。”袁谭恭恭敬敬地向沮授行了一礼。
沮授还礼,继续分析形势。既然刘备选择继续作战的可能性极大,现在就要准备,冬天将至,衣物、粮草、薪柴,这些都要提前准备好,否则这一战最大的敌人就不是刘备,而是严寒天气。不过这也不必着急,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张郃受伤至今已经有一个多月,即使还不能上阵搏杀,至少不影响指挥作战。刘备劫掠乡党的时间虽然持续不长,却已经留下了坏印象,涿县城里的世家应该会支持张郃战斗,所以刘备短期内破城的可能性不大,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做准备,不必急着出城追击,大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沮授随即提出了三条建议派人联络田丰,让他征发民伕,调集粮草等必须的物资,尤其是防寒的衣物,争取抢在河水结冰之前运到军中;征发附近的百姓,收割沼泽地里的芦苇、干草,充当草料;诸军加强演练冬季作战的战术,并与即将赶到的臧洪、牵招一起合练,做好战斗的准备。
最后,沮授又提出一条派人联络鲜卑、乌桓诸部大人,请他们出兵攻击幽州,夹击刘备。尤其是鲜卑人,自从檀石槐主事以来,鲜卑人强盛,在弹汗山立王庭,离边境不过三百里,旦夕可至。如今檀石槐虽然死了,他的儿子和连不能服众,几年前战死,鲜卑各部不能统一,相互攻杀,损耗很大,本来就有侵边的动机,如果能引他们攻击渔阳、右北平一带,足以对刘备、太史慈形成压力。将来袁谭要控制幽州,也要面对鲜卑人的威胁,应该趁早着手,物色扶植能够为己所用的部落首领,加以笼络。
袁谭欣然从命,按照沮授的计划分部诸将。沮授讲得清楚,诸将听得明白,各自领命而去。大堂上安静下来,沮授起身,正准备告辞,一个亲卫带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此人风尘仆仆,脸色憔悴,眼睛里充满血丝,嘴唇干裂起皮,一看就是连续多日不眠不休的赶路所致。如果不是亲卫扶着,他站都站不稳。
袁谭心中不安,看了沮授一眼。他认得此人,是郭图身边的亲信,肯定是辽东那边出现了意外情况,而且是不好的情况。
沮授抬起手,不动声色的示意袁谭。“使君,无妨,就算孙策善战,击败了公孙度,也对大局没什么影响。寒冬将至,江东兵不适应辽东气候,孙策为人又谨慎,凡事谋定而后动,不会贸然行动的。”
袁谭赞同的点点头,让信使将消息呈上来。消息是郭图亲趣÷阁所书,确凿无疑,但消息却比沮授猜想的更严重。沓氏一战,孙策不仅击败了公孙度,而且迫降了公孙度,辽东已经落入孙策之手,幽州形势将迎来巨变。
袁谭和沮授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