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撞翻了士卒,踢翻了锅灶,在幽州军中来回冲突,将试图立阵反击的幽州军一一冲散、杀死,甘宁一马当先,看准了统兵的校尉所在,径直杀到。
校尉脸色煞白,却没有放弃抵抗,嘶吼着命令亲卫们结阵阻击,亲自举起了弓,向甘宁连射三箭。
甘宁举盾挡住两箭,另一枝从盾牌边缘掠过,正中他的腹甲,却没能射穿,被弧形的甲片滑开,擦出一溜火星。听着清脆的声音,甘宁放声大笑,策马杀入,手中长刀左劈右挡,劈开两柄长矛,第三刀从校尉的脖子边掠过。校尉举弓遮挡,却慢了一步,脖子一凉,甘宁已经从他身边掠了过去,一刀割开了他的颈动脉。
鲜血喷射出来,另一名骑士如风杀掉,将校尉撞倒,碗口大的马蹄踏在他的胸口。校尉狂呼一声,口喷鲜血,当场气绝。更多的骑士鱼贯驰过,将校尉踩得面目全非,一名骑士顺手扯下了他的战旗,点着了火,用力挥舞。
仅仅两个来回,甘宁就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剩下的幽州军群龙无首,虽然不肯放弃,却只能各自为战,无法阻止策马奔驰的骑士。骑士们俯身从炉灶里抽出一根根燃烧的柴火,开始点燃沿途遇到的所有物资,粮车、草堆、军械、帐篷,一个不落。
烈火熊熊,辎重营燃烧起来,浓烟滚滚,直冲云霄。
甘宁策马回到中军,扯下幽州军的战旗,就着地上的鲜血,在上面写了几个字:袭营者,大吴水师督甘宁也。然后将大旗再次竖起,翻身上马,纵声高歌,在骑士们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丈夫立世兮,当立功名。得遇伯乐兮,授我旌节。锦帆百丈兮,万里纵横。宝刀耀日兮,奸邪退避。英雄奋武兮,天下太平……”
——
关羽转过身,看着北方被浓烟遮蔽的天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怒不可遏。
一时疏忽,就被对方抓住了破绽,劫了辎重。这绝非偶然,自己落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而且很可能是针对他关羽特别准备的陷阱。
怪不得江东水师进退失措,明明知道他赶来救援,却还是徒劳地向泉州进发,直到最后一刻才掉头而走,原来甘宁不是蠢,而是为了诱他追击,为袭击他的辎重创造机会。如果水师撤得太早,双方离得太远,追击不及,他就不可能不惜体力的追击,也不可能让辎重营落在后面。
战败不可耻,胜负乃兵家常事,但败给甘宁不行,尤其是以这种方式。
狡诈的jiāng zéi!关羽吁了一口气,招了招手,叫来亲卫骑将傅容,命人集结亲卫骑,赶去增援,追杀袭击辎重营的江东军。从对方出现的时机来看,对方很可能是绕道西侧的八丈沟,得手后会沿着八丈沟返回,或者径直去巨马水,与接应的战船会合。能这么快击败随行保护的步卒,这些江东军的人数一定不少,骑兵不难发现他们。考虑到对方可能有船,顺水而下,关羽要求傅容赶到前面渡口拦截,八丈沟边有大树,带上斧头,砍几棵树往河里一扔,船就走不了,再用火箭烧船,将这些可恶的江东军步卒逼上岸,自然手到擒来,到时候将这些步卒的人头送给甘宁,以报袭击之辱。
傅容领了命令,正待要走,有骑士赶来报告:辎重营遇袭,辎重被毁,袭击者是甘宁亲自率领的骑兵,人数不多,但是极骁勇,来得非常突然。
关羽愣了一下。“是甘宁本人?”
“千真万确。”骑士的眼神有些躲闪。关羽沉下了脸,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强大的压力却让骑士不敢再遮掩,从马背上取下了那面战旗,展开在关羽面前。
看着那十一个张牙舞爪的字,关羽原本就红的脸更是红得像血,不仅红,而且热,热得发烫,就像被人狠狠抽了两个耳光似的。甘宁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耍这样的花招,以百骑奔袭,这是赤果果的挑衅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关羽哼了一声,一推胡须,厉声喝道:“周仓,备马,提刀,随我去斩了甘宁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