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扬声叫道:“那你倒是什么时候方便啊?”
袁权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三天后,妾香汤沐浴,恭候大王的光临。”
袁衡过去,掩上房门,回到梳妆台前坐好,开始卸妆。孙策摇摇头,躺回榻上。“阿衡,姊姊越来越调皮了。”
“那可是大王的功劳,怨不得旁人。”袁衡笑道:“姊姊嘴上说着怕老,心里却是越活越年轻了。妾真是羡慕她,将来若能和她一般,也就心满意足了。”
孙策转过头。“阿衡,别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你说这话,可有点不对。姊姊对你可是全心全意。”
“以前是,现在可不是了。”袁衡脱了外衣,挂在床头的衣架上,又解下孙策的外衣,一并挂好,上了床,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抱着孙策的腰,惬意地吁了一口气。“她的心能容一石,八斗归了大王,我和伯阳占一斗,其他人共一斗。”
“噗!”
“大王以为妾言过其实?”
“不,只是……有些耳熟而已。”孙策轻抚着袁衡的背,欲言又止。
袁衡抬起头,瞥了孙策一眼,不安地扭了一下身体,沉吟片刻,又道:“大王想和姊姊说什么,能和妾说说么?妾也许不如姊姊聪颖有见识,可是愚者千虑,或有一得,也许能帮大王一点。”
“你太谦虚了。”孙策笑笑。“这两年,你进步很快,处事得体,连虞相都夸你了。他可是难得夸人的。有件事,我正想和你们商量,姊姊不在,就先和你说说,你有机会先和姊姊说一说。”
“什么事,这么重要?”
“张相、虞相建议建太学,还要任命太常,掌文教之事。他们希望选一个既能通晓儒门经籍,又能通晓百工之技的全才任太常,以示兼容并蓄的学风。可是我想来想去,这个人选不好找。”
孙策把来龙去脉仔细地说了一遍。袁衡年少,没有从袁家继承多少处理大事的能力,但她为人聪慧,这些年一直跟着袁权周旋于各世家之间,却又与袁权不同,她和汝颍世家没有太多直接的经济瓜葛,相对更自由一些,能够居中平衡各派系的力量,眼界也更宽一些。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她有袁权的保护,没有生存的压力,有足够的时间读书、求学,而且从求学的一开始就接触新学,学问底子比袁权好。虽然境界中等,谈不上一流,眼界却还是有的,对学界的动向也非常清楚。
听完孙策的话,袁衡赞同孙策的观点,要找出一个既精通儒门经籍,又要通晓百工技艺的人实在太难了,甚至可以说根本不可能。张纮、虞翻都是学者出身,他们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却提出这样的建议,背后或许有其他不便言明的原因。
“大王,妾有一个想法。”
“你说。”
“既然不能求全,不如求其根本。儒门经籍不是根本,百工技艺更不是根本,真正的根本是道,选一个精通根本之学的人做太学祭酒,然后再从各门学术中挑选精通本门学术,却又不排斥其他学术的学者任本门祭酒,或许能让更多的人满意。至于太常,只需要他兼通各门技术即可,不必精通。”
孙策想了想,觉得有理。“那你觉得什么学术更接近道?”
“当然是算学。大王你想,哪一门学问能离开数?百工之学就不用说了,每一个数都很重要。儒门六经以《易》为首,易重象数,不可离数。兵xué yùn筹,十三篇第一篇就讲算,粮草、物资,非算学高手不可。算学乃是诸门学术之本,就算不是根本,也是离根本最近的学问。”
孙策笑了。“阿衡,我也觉得算学是所有学术中的皇后,现在由你这个王后提出,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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