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信使,赵昂开始与裴潜讨价还价,拖延时间。裴潜倒也不急,他也需要时间召集人马,等待刘备的回音,看刘备能否答应他们的条件。一旦确定了这些,不管赵昂答应不答应,结果都不会改变。
可是裴潜没想到,两天后,临汾传来消息,一直安份守己的白波谷黄巾旧部忽然暴起,攻占了临汾,举起战旗,响应吴国,大肆洗劫世家豪族的庄园,并有大举南下的势头。
裴潜大吃一惊,连忙赶回闻喜。黄巾如果南下安邑,闻喜是必经之路。他可不愿意自家的庄园被洗劫一空,没有了钱粮还怎么供养部曲?
其他人也和裴潜一样,顾不上围攻赵昂,保住自家的产业要紧。他们一边加强庄园的守备,一边联络互保,共同抵抗白波谷黄巾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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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守陕县的是吕蒙。
陕县是弘农、河东联络的要道,吕蒙换防陕县之后,一直很关注河东的形势,河东通往关中的要津蒲坂也在他的关注之中。
初二下午开始,大批河东人从关中返回,他就知道关中肯定出事了,在向鲁肃汇报的同时,他又通知守弘农的蒋钦,整军备战,随时准备应变。
大年初二晚上,他收到了杨修的消息,关中剧变,但形势尚不稳,请他们做好接应准备,随时准备入关。紧接着,他收到了赵昂的求援信。
数日之内,接连发生几件大事,吕蒙有些兴奋,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猛兽。
可是现在有个问题:徐盛率领的水师在洛阳孟津一带驻防,急切之间很难赶到河东,且冬天水浅,三门峡一带暗礁密布,大型船只无法通行。等水师逆水而上,直抵安邑,安邑也许已经被裴潜等人控制了。
吕蒙与蒋钦商议,打算率部渡河,由陆路过颠铃坂,直插安邑。安邑是河东郡治,占据了安邑,就等于控制了河东的心脏。
这个决定遭到了蒋钦的强烈反对。他觉得吕蒙太冒险,陆路行军,能携带的辎重有限,一旦中途遇险,随时可能陷入断粮的窘境,在没有水师接应的情况下,他想退都退不回来。更何况颠铃坂是要道,裴潜等人岂能不设防?
最重要的还是赵昂可不可信,如果他和裴潜合谋,诱击吕蒙,向刘备投名呢?大王登基在即,不宜节外生枝,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至少要等鲁督的命令到达,统一行动。
吕蒙不赞同蒋钦的意见。他觉得赵昂没有和刘备联手的理由,只有河东人才有这么做的动机。即使赵昂迫于河东人的压力,要诱击他立功,也没必要写亲趣÷阁信。这只有一种可能,赵昂不愿意被河东人裹胁,又不愿意放弃河东,只能向他求援。
两人相持不下,吕蒙最后决定,请蒋钦派一部分协助防守陕县,自己率部渡河。救兵如救火,多耽误一刻,成功的机会就少一分。如果河东落入刘备手中,原本就不太稳定的关中形势很可能再次生变。
蒋钦拦不住吕蒙,只好接受了吕蒙的请求,并从自己麾下调了一千精锐给吕蒙。吕蒙带着三千精锐,携十日粮,用民船连夜渡河,绕过太阳县,转而向东,直扑颠铃坂。
不出蒋钦所料,裴潜等人的确在颠铃坂加强了防守,目的也正是防备可能从黄河对面而来的吴军,但守军没想到吕蒙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吕蒙会不攻黄河北岸的太阳县,突然出现自己面前,准备不足,慌作一团,被吕蒙一举攻破。
吕蒙留下两百人守颠铃坂,自己不顾疲惫,率部急行,用了一天一夜时间,急行百余里,赶到了安邑。
得知吕蒙来援,赵昂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本以为吕蒙至少要十天才能到,没想到刚刚过去五天,吕蒙就到了安邑。看着那三千自负辎重,急行军两百余里依然身姿挺直、杀气腾腾的吴军,赵昂觉得还是妻子说得对,天下是吴王的,不管是蜀王曹操还是中山王刘备,都不是他的对手。
赵昂立刻请吕蒙入城,交出了城防。吕蒙也不谦虚,一边派人向蒋钦报信,一边接管城防。他请赵昂列了个名单,派人按着名单抓人,将有可能威胁安邑的几个世家大族的家主全部请到太守府关了起来,又派人四处张贴告示,宣布河东成为吴国领地,请所有人不要紧张,大吴善待百姓,只要他们安份守己,就不会有危险。
裴潜等人正在商议对付白波谷黄巾,突然听说安邑易手,而且来的是驻守陕县的吴军,顿时傻了眼。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们立刻集结部曲,包围了安邑,同时派人通知卫觊,尽快和刘备达成协议,请刘备发兵助阵,夺回安邑。
安邑不仅是河东郡治,更是盐铁所在,进出关中和并州的门户。安邑落入吴军手中,关中安全了,并州却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