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风也古怪地看着大哥。
顾长卿叹道:“你尿过尿的花瓶已经和娘的衣冠冢一起下葬了。我哪里知道你第二天会哭着找这个瓶子?就让人仿造了一个。”
顾承林:“……”
麻蛋!
哭了那么久白哭了?
顾长卿却蹙眉,很奇怪啊,这个瓶子在多宝格的顶上,凌水仙或顾瑾瑜是怎么碰到的?
他进了书房。
他一眼发觉了不对劲。
案桌上,他娘的牌位旁的骨灰坛不见了。
他心下一凛,再转头一看,原本应该放着那个花瓶的地方,竟然放着他娘的骨灰坛。
有人来过。
把他娘的骨灰坛与花瓶换了个位置。
若非如此,下午被人打翻的就不是一个仿制的花瓶,而是他娘的骨灰坛了。
“我的书房有谁进来过?”他叫来小厮。
小厮道:“就只有两位公子与两位小姐。”
不是他们。
他们根本就没察觉到骨灰坛被人挪了地方。
难道有人知道骨灰坛会被摔碎,所以提前把它挪走了?
顾娇三人回了姚氏的院子。
顾瑾瑜想起在大哥院子受的委屈,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动大哥的东西,我知道大哥的书房不能随随便便进去,我是听见奇怪的声音才进去看看,我担心表妹出事。我怎么也没料到表妹自己打碎了花瓶,然后诬陷是我……”
姚氏的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你打碎的又有什么关系?娘和你说了多少回,不要靠近你三个哥哥,不然你会有数不尽的麻烦,现在应验了?”
顾娇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顾瑾瑜,神色淡漠。
姚氏又道:“今天要不是你姐姐拦着,顾承林已经对你动手了!你怎么还那么傻往他们跟前凑呢?”
顾瑾瑜委屈:“他们是我哥哥呀……”
姚氏正色道:“你没有哥哥,只有弟弟和姐姐。”
这么说尽管残忍,可那三个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姚氏又道:“以后,你也不要再与凌家人来往了。”
凌家是先夫人的娘家,对他们这一房也是存了极大的偏见与不满的。
顾瑾瑜含泪道:“是祖母让我教导表妹的……今天……”
她看了顾娇一眼,“要是方才姐姐也和我们在一起就好了,表妹就没机会污蔑我了!”
姚氏道:“你姐姐怎么可能和你们在一起?她刚进府,都不认识凌家的小姐。”
顾瑾瑜一抽一抽地说道:“表妹本是让我邀请姐姐一道去亭子里坐坐的,我去叫姐姐,姐姐不答应……”
顾娇无语了,这是拉不出屎怪地球没引力了?
她喊她来给姚氏请安的时候,她怎么不和她过来呢?
还有,凌小姐会好心地叫她?
顾娇懒得与她争辩,她本就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拎起小背篓道:“我先走了。”
家里还有三个病号,姚氏不好留她。
她离开后,姚氏转头看向顾瑾瑜,神色很是严肃:“今天的事你怎么能怪你姐姐?你姐姐有什么错?”
顾瑾瑜一愣:“我……我没有……”
姚氏严厉道:“你姐姐,没用过侯府一个铜板,没吃过侯府一口饭,她犯不着去认侯府的任何一个亲戚,凌小姐叫她,她当然可以不答应!”
“娘……”
姚氏从没用过如此严厉的语气与顾瑾瑜说话,在顾瑾瑜眼里,姚氏是温柔的、是善解人意的,甚至有些软弱。
可现在,姚氏慢慢变得强硬了。
姚氏道:“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这些话,我不许你诋毁你姐姐。”
顾瑾瑜被人污蔑都没有这一句话来得委屈。
除了弟弟,娘最疼她了不是吗?
可娘现在最疼的人……变成姐姐了。
“你说,真的是她干的吗?”顾瑾瑜离开后,姚氏问房嬷嬷。
房嬷嬷已经打听清楚了,凌小姐落荒而逃,可见是在心虚。
可房嬷嬷没说,只叹道:“唉,奴婢哪儿敢妄加揣测?就算是二小姐,那也应当是无心的吧,她也是为了讨好世子。”
姚氏对这个女儿,忽然有点失望。
……
小净空终于发现自己头发被剃光光的事了。
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留了大半年的头发……眼看着就能扎个小揪揪了……居然就这么没了!
他又变回小光头了!
他抱着自己的小光头,坐门槛上哭得撕心裂肺:“我头发没了——坏姐夫赔我头发——坏姐夫!坏姐夫!坏姐夫!赔我头发——”
萧六郎正色道:“是你自己要我剃的。”
小净空哭得直蹬腿儿:“我没有!我没有!你胡说!”
那晚烧糊涂了,小净空愣是没有一点记忆,因此深信不疑,他绝不会舍弃自己心爱的小头发,一定是坏姐夫嫉妒他,趁他发烧把他的头发剃光光啦!
萧六郎摊手:“不信一会儿你问娇娇。”
顾娇回来了。
一大一小在门口看着她。
萧六郎无可奈何地靠在门框上,小净空委屈巴巴地坐在门槛上。
顾娇隐隐感觉到了一丝黑云罩顶的气息。
“这是……怎么了?”她问。
“娇娇。”小净空无比受伤地看着她,“坏姐夫说……说我那天晚上烧糊涂了……自己让把自己的头发剃了……还说你也在场……你同意了……是你把剃刀递给他的……”
他难过得不行,满脸都写着——娇娇你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摧残掉我心爱的小头发,还给递刀刀,你还是不是最爱我的娇娇了?
顾娇深吸一口气,摸了摸他可怜的小光头,转头对萧六郎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剃就剃了,怎么还甩锅给孩子呢?”
萧六郎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