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事事关重大,令整个皇室蒙羞,皇帝竭力将消息压下,甚至对元棠恩威并施,希望他能对此次的事件守口如瓶。
元棠嘴上应下了,暗地里如何皇帝就管不着了。
除非是把元棠杀了,他这儿的缺口才万无一失,然而皇帝到底不是暴君,甚至论手段狠辣远不如庄太后与先帝。
皇帝让瑞王两口子也三缄其口,俩人最老实不过,答应了不说出去便真的不会说出去。
随后,皇帝让龙影卫抓来了宁王的心腹侍卫祁飞,交给魏公公,严刑拷打也好,威逼利诱也罢,总之必须问出四年前的事来。
魏公公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过来复命时人头发都是乱的,他在门外整理仪态。
“行了,进来!”皇帝不耐地说道。
魏公公进了屋,伺候皇帝多年,主仆之情早已异常深厚,他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皇帝,欲言又止。
“说。”皇帝道,“朕受得住。”
魏公公叹了口气:“四年前的凶手的确是宁王殿下。”
皇帝手中的杯子砸在地上,嘭的一声砸碎了。
……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陛下要废了宁王!”
永寿宫内,一个宫女提着裙裾仓皇失措地奔了进来,庄贵妃勃然变色,顾不上自己妆发才梳到一半,转身就去了华清宫。
她和宁王一道跪在地上,宁王似乎被打击压垮了,整个人面如死灰,庄贵妃膝行到皇帝面前,抓住皇帝的衣摆,哽咽哀求:“陛下!你不要废了寒儿!寒儿是你的亲儿子……是你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那时六王府里只有寒儿一个孩子……陛下有多疼寒儿难道忘了吗?”
她声泪俱下!
皇帝不难过吗?
儿子是他的,又不是路边捡来的!
这么多孩子里唯独宁王是自幼在他身边长大,他亲自拉扯过他,贵为一国皇子,给他换过尿布、洗过澡、喂过饭,亲自教导他功课。
宁王的第一个微笑是给了他的,宁王的第一步也是朝着他走来的。
那时正因为自己是个闲散皇子,手中无大事,陪伴长子成长几乎成了他生命里最有意义的事。
后来,他成了皇帝。
再后来,他有了萧皇后与诸多孩子。
长子依旧是他心中最特殊的存在,只是并不是他唯一的在意了。
他有了许多去在意的事,他们先是君臣,之后才是父子,都说天家无情,可为何他的心会这么痛?
见皇帝不为所动,庄贵妃的眼神一点一点拔凉了下来,她松开抓住皇帝下摆的手,往后跪坐在冷冰冰的地上,抬起一双发红的眼眶看着皇帝。
“陛下处死我们母子吧。”她说道。
皇帝眉头一皱。
魏公公也是一脸惊骇,没料到庄贵妃会讲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让皇帝杀死自己的贵妃与亲儿子,这怕不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庄贵妃抬手抹了脸颊的泪,可刚抹掉,又有泪水止不住地掉下来。
她冷笑:“陛下等这一天等许久了不是吗?我们母子碍了陛下的眼,挡了陛下的道。”
皇帝冷声道:“贵妃你在胡说些什么!”
庄贵妃怨怼道:“臣妾没有胡说,臣妾是陛下嫡妻,陛下登基后却并未封臣妾为后,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可陛下贬妻为妾与让臣妾下堂又有什么两样?陛下看到我们母子,就会想起自己这个不光彩的决定,我们是陛下的心病,陛下长痛不如短痛,将这块心病除掉吧!”
皇帝被庄贵妃气得不想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