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天倾是天工一族最后一任少族长的时候,路浅知道,他无法再控制自己不去探究这个小姑娘的内心,不,用小姑娘来形容这个女人已经不确切了,她是一个心性能力都能够与他匹肩的天定姻缘。
在那一刻,路浅第一次觉得天定姻缘似乎不完全是个错误,或许应该说他和她的天定姻缘并不是个错误。
天倾的身上有一种他最是欣赏最能触动他那颗封锁的内心的东西。
路浅有个秘密,他是他那个种族的最后一个人。
他的种族,在时间长河的某个时刻濒临灭绝,而他是那场大毁灭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人。
路浅是这样认为的,他出生在那无尽黑夜,被死寂与暗沉包裹,在漫漫孤寂之中成长,在茫茫寰宇之中游走,游走的只是一个叫做路浅的躯壳,继承的是一个种族的延续。
没有未来,没有希望,当种族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已经走在了这个种族彻底灭绝消失的路上。
什么时候走到那个尽头不过是看仅剩的最后一个人什么时候死亡罢了。
路浅站在毁灭的边缘,他冷眼旁观,但他自己内心深处仍有无人察觉的渴望。
他想要知道,一个种族注定的颓势是否能够被逆转。
面对整个寰宇的恶意,一个种族是否能够从中找到一条出路。
所以你看,就算天倾不是他的天定姻缘,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会想要掺一笔,看看那个种族是否能够从阴霾与恶意中挣脱出来。
更何况天倾还是他的天定姻缘,一个注定出现在他生命中让他努力尝试一把这辈子永远无法去做的事情的人。
天工一族不是他那个已经毁灭干净连个渣儿都没有剩下的种族,但它与他之间因为一个天倾产生了羁绊,间接成为了他的另一个“种族”。
路浅知道,在发现天倾竟然是天工一族从万年前来到现在这个时间节点的少族长的时候,他对于天倾的态度就不可能不改变。
从带着纵容与宠溺似看自己宠物玩闹给之庇护的心态变成了与之比肩,风雨同行的态度。
他曾说过,不管他多么想要他也不会折断天倾的羽翼将人束缚在自己身边,而是会放任天倾自由翱翔。
当时的他说这番话时并没有探究过天倾的内心,只是觉得这是天倾想要的,也是对天倾好的。
如今的他,依然不会去折断天倾的羽翼,但他想要看到这个少女成长为能与他比肩的高度,他想要看到这个少女和天工一族都好好的。
路浅知道,他再也不能够自欺欺人地蒙蔽自己,他必须直视天倾和他的关系。
但这一切来得也太猝不及防了,就像是在一块还没来得及融化成水的冰上放了一把火,让他不知所措。
路浅移开了自己的视线,没有再去看天倾。
但除了他还有人注意到了天倾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