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这首诗,她叹口气说:“真不知道我父亲为何给我起个这么一个名字。王弗如果可以重生,没有苏东坡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看得出来,这王弗其实是个文艺女青年,也许这和她的名字有关吧。她的父亲给她取了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注定了她的性格。
我说:“你父亲是语文老师吧?”
王弗说:“不,我父亲是大学教授,教历史的。”
我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说:“走,去人民医院。”
王弗在后面大声说:“你等等我,还没给钱呢。”
王弗去结账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公交站台。
我俩坐上公交车去了人民医院,到了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我围着人民医院走了三圈,先是走小圈,接着走中圈,最后走大圈。这三圈走下来,怎么看这里都像是有一座大墓的。
但是这里缺一座山,起码是个大土包,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这人民医院和周围的地方没有任何的隆/起。
这是怎么回事?
王弗走得实在是累了,说:“陈原,你走来走去在做什么啊,我都要累死了,我们能不能先休息一下?”
我坐在了马路牙子上,身后有一根上了沥青的木头电话线杆子,我闭着眼靠在了上面。
脑袋里全是周围的地形地貌,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觉得,我该找当地有文化的人去问问才行了。这时候我想起了王弗的父亲来,我睁开眼说:“能去拜访一下你父亲吗?”
“你拜访我父亲做什么?他不喜欢家里来生人,也不喜欢交朋友的。”
我说:“有正经事,和案子有关。”
“我父亲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说:“有些问题要请教。王弗,你信么?人民医院这里,在很久之前应该是有座山的。”
“你开什么玩笑,有座山?山呢?难道被搬走了?”
“所以我要去请教请教你父亲,他是大学教授,又是教历史的,应该对本地有更深的了解。”
王弗说:“那好吧,不过到了我家可不能乱说话。我父亲最讨厌信口开河的年轻人了。不过我母亲倒是好相处,待人挺和善的。”
王弗带着我去了她家,她家和马五家离得并不是很远,也住在什刹海。
到了的时候,王弗的父亲还没下班,王弗的母亲在家在织毛衣呢。
这位阿姨见到我之后就开始上下打量我,说:“哎呦,这怎么这么脏哦,你这是刚从煤堆里钻出来的吧!”
王弗看看我之后,噗嗤一声笑了,说:“妈,这是陈原,是来找我爸爸请教问题的。”
“但是这么脏不好进屋的啦,还是先洗洗吧。除了外面的叫花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脏的人。”
我一听口音就知道这阿姨是上海人,心说这上海女人还真的是爱干净,我能多脏啊!这在我们村还算是干净的呢。
王弗母亲指着外面说:“出胡同右拐有一家国营浴池,你去洗个澡好不啦!我让王弗给你拿一套衣服,洗好了换上再回来。不然即便是老王回来了也不会见你,见到你也会把你赶走。他说,做人要体面一些,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别想得到别人的尊重。这人,毛病多着嘞!”
我说:“阿姨说的都对,我这就去洗澡。”
王弗说:“我去给你找一身我爸爸的衣服,你真的太脏了。”
我临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块钱。洗澡八毛,洗完之后还剩了两毛。
我回来的时候把两毛钱还给了王弗,我说:“欠你八毛肯定还你。”
王弗看着我说:“你穿上我爸的衣服,看起来和他气质很像。”
此时,我听到外面有搬自行车的声音。从窗户往外一看,王教授果然回来了,正在往院子里搬动自行车呢。自行车是红旗牌的,擦得锃亮。搬进来之后就推到了车棚里,之后他拎着包出来,一步步往屋子里走。
我和王弗一起出去,王教授看到我之后上下打量我,说:“你是谁,怎么穿我的衣服?”
王弗说:“他是来向您请教问题的,衣服太脏,我就先让他穿了您的。”
王教授打量我一番,说:“来请教别人问题,连套干净衣服都找不出来吗?你也算是一个另类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