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六爷死了。”
“你说什么?六子死了?”
我说:“我是来给您报丧的。”
胡二爷这时候叹了口气,说:“六子怎么死的?”
“欠了太多的赌债,日子过不下去,自杀了。”
胡二爷有些伤感,他把枪放下,然后拽了一把椅子坐到了我的对面,看着我说:“报丧的话,白天来就好了,何必这大半夜的闯进来?”
我看看这位胡二爷,一脸褶皱像个核桃,头发全白,身体消瘦,但是精神很好。他眼睛干涩,但是透着灵气。他的牙齿不错,看得出来,这老爷子这辈子不吸烟,不酗酒,很在乎自己的身体。
他一辈子没有娶妻应该不是因为无能,也不是性格有问题,多半是因为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胡二爷穿了一身灰色的睡衣,坐在我对面,看着我一笑说:“我倒是刚看出来,白天就是你来的。你是哪个陈原吧。胡长生可是对你恨之入骨,对了,白天你是来提亲的是吗?你走了之后,这胡长生可是被你气得摔了家里不少瓷器。”
我说:“是我。胡长德来了,他要见见您。”
“他见我做什么?我不想见他,那就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我说:“您摸摸我的衣服口袋,有一些东西给您看,您看了之后就都明白了。”
他站了起来,摸我的口袋,我说:“里面口袋了。”
他伸手从我皮夹克里面口袋里摸出来那三张自白书,他拿着说:“这是什么?”
我说:“这些和六爷的死有关。”
胡二爷这才坐下,一张张地看了起来,看得非常仔细。看完一张就会放桌子上一张,三张看完了之后,他表情很凝重,说:“你给我看这些什么意思?即便是我不看,我也猜得出来。这些东西毫无意义。”
我说:“您猜得出来是一回事,真凭实据摆在这里是另外一回事。您要是想见胡长德,明天去胭脂胡同如意发廊,我会带胡长德在那里等您。”
“我见他做什么!”
“六爷不能这么含冤而死,胡长德请您帮他伸冤。现在六爷的夫人还在蛇盘沟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受苦,胡长德妻离子散,都是拜胡长生所赐。”我说,“他想要回属于他的,他想回到胡家。”
二爷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他说:“你这是在分/裂胡家,是吗?当我老头子是你的枪了吗?你太小看我胡玉坤了吧。”
我说:“二爷,胡长生城府极深,做事不择手段,阴谋过重,阳谋不足,这是他的缺点。但是您不同,做事阴阳平衡,深得人心,大家都是拥护您的。难道您不这么认为吗?”
“我是什么人不需要你教我。你想忽悠我,还差得远呢。你也就能骗骗胡娴那丫头吧,要不是看在胡娴的面子上,我早就一枪打死你了。你小子心术不正,你这姑爷这是要弄死老丈人啊!”
“二爷您严重了,我就明说了吧。我这老丈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要是不拿出点手段来,这辈子都别想和胡娴结婚。”
二爷看着我乐了,说:“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胡娴才这么做的。”
我看着二爷,很冷静也很认真地说:“二爷,不管您信不信,我就是为了这个。我喜欢胡娴,这辈子我要是不能娶了胡娴,我这辈子就不娶。”
二爷听了之后死死地盯了我好一阵,随后他竟然泪眼朦胧了,他苦笑了几声,点着头说:“你行,你小子行,还真的是一怒为红颜啊,我当年要是有你这样的勇气,也不会一生孤苦了。”
他过来给我解开了手铐。
我揉着手腕说:“二爷,明天我和胡长德在胭脂胡同等您。”
说完我去抓桌子上的三张自白书,二爷却说:“东西放我这里。”
我哦了一声,刚要走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心说来都来了,我何不去看看胡娴呢?于是我转过身来,看着二爷说:“二爷,胡娴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