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饭的时候,第五君的母亲问我:“陈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说:“不急,我也没有别的事,打算在这里再住些日子。过了小君的七七我再走。”
虎子说:“是啊,我们都是小君的好朋友,我们想多陪小君一段时间。您放心,我们会交伙食费的。”
第五夜说:“这不是钱的事,主要是你们住在这里,我们都很不习惯。”
我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但我们可不是来做客的,我已经打定主意了,我说:“那么好吧,我们去七叔那里住。就不打扰诸位了。”
吃完饭之后,我们四个收拾东西去了七叔的家里。
七叔光棍一根,但是院子不小,我们的到来让他很意外。他一拍脑袋说:“哦,我知道了,你们是来拿钱的。等一下,我这就给你们去取。不过信用社取钱需要预约才行,今天我先去预约,明天你们和我一起去信用社拿钱,拿了钱你们就可以走了。”
我说:“七叔,您误会了,我们是来拿钱的,但我们也没打算这么快就走。我们打算在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等军长过了七七我们再走。您还方便吧!”
七叔这时候挠挠头说:“啥意思?七七四十九天,这就是俩来月吧。”
我说:“七叔,我和小君也是拜过堂的,您忘了?”
“那只是你们替拜的,不作数的。”
我说:“但是前阵子您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军长刚下葬您这就换了一套说辞啊!”
七叔是个仁义的老头,他实在是磨不开面子赶我们走,只能哎了一声说:“行吧,你们愿意住就住下好咧,不过有言在先,我可没有力气给你们四个人做饭吃。”
虎子说:“您放心,接下来您的伙食我们包了。您不是去镇上么?我和您一起去,咱们去供销社采购点好吃好喝的回来,晌午咱们爷儿俩喝上几杯。对了,这西凤酒和牛栏山比,哪个好喝?”
七叔顿时把音量抬高,说:“这还用说么,自然是西凤好喝咧。另外还有太白酒,城古酒,这都能喝。”
虎子一搂七叔的肩膀说:“走走,我们去一样搬一箱回来。听说你们这边的宝鸡啤酒不错,我们再整几箱啤酒回来,咱们爷儿俩接下来就来他个醉生梦死。”
虎子搂着七叔走了,我和林素素、安念在屋子里看着他们逐渐走远,声音也越来越低。
我说:“七叔是个好人呐,他对我们还是有些感情的。”
林素素说:“七叔是个念旧的人,他心里对你还是心存感激的。其实他是不愿意留我们的,只是拉不下脸来赶我们走。”
虎子回来的时候推着一辆独轮车,上面摆满了酒肉菜鱼蛋这些,装得满满的。
晌午我亲自下厨,林素素和虎子给我打下手,安念在一旁烧火。
我们弄了一大桌子菜,晌午饭的时候七叔的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
我是不能喝酒的,但还是盛情难却喝了一杯啤酒。但就是这一杯啤酒,午睡就没有睡踏实,闭上眼就梦到第五君,闭上眼就梦到她和我一起爬上,我把她推上去,她一个没站稳就摔下山去,我直接就被惊醒了。
下午的时候,林素素陪我去了安念的墓地,我扶着第五君的墓碑,看着四周大大小小的大墓封土说:“这里埋了多少人啊,估计这下面的大墓早就空了吧。”
林素素说:“想都不要想了,这下面空得不能再空了,剩下的都是那些拿不走,拿不动的东西了。比如大铜鼎,石棺材,墙上的壁画,沉重的石台。你还能指望这咸阳原能出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