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樊相柳就被鬼老的怒吼声惊醒。

“你这个小兔崽子！身边一刻没人都不行是不是，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我看你……”鬼老不愧是鬼老，训起人来比白奎木和林阳两个人加起来都能说。

连一旁试图递水的佟西洲都没能成功解救樊相柳。

一直说了两柱香的时间，鬼老才堪堪收住。

“鬼老，你先休息一下，这次真的是意外”樊相柳有些讨好的说着。

鬼老切对此嗤之以鼻“哼，意外？那次你不是说意外，你就不能少点意外，老夫这么大年纪还得为你们这些小崽子担心”

这时樊相柳才看到，鬼老快掉到脸颊的眼袋，以及满是尘土的外袍。

樊相柳说不触动是不可能的，也许是上天对自己的补偿，明明自己到这个世界才半年，但关心自己的人却比前世二十年都多。

“已经拿下三城了，再攻下一座，杨非夜的将军位就能保住，我就不用这样出头了”樊相柳难得表现的像个在哄长辈的孩子。

鬼老却严肃了起来“京城的人已经到了，因为你之前攻下的几座城，杨非夜的位子暂时保住了，只是罚了几个月俸禄。

不过老皇帝好像快不行了，如果太子登位，我们就都危险了”

樊相柳有些不解“太子登位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想推自己人上位，也不至于将我们赶尽杀绝吧”

“你想的太简单了，太子卫月乌暴虐成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说的我们，不仅仅指虎师的我们，而是天下苍生都会有危险”鬼老沉着脸解释道。

“既然如此为什么皇帝不废了他”

“夏国立储向来是立嫡立长，虽然太子是二皇子，生母只是个妃，但他为了坐上那个位置，坏事做尽。

毒杀了原皇后生的大皇子，为绝后患，就陷害皇后与侍卫有染，逼疯了皇后。

而他母妃，因为觉得儿子所做的事不妥，不过说了几句，他也没放过”鬼老答道。

樊相柳没想到在这被三纲五常束缚住的古代居然也有这么“大逆不道”的人。

想了想，樊相柳又问道“那些官员不反对嘛？”

“反对？怎么会反对呢，官员里反对他的都被安上各种名头杀了，且各个株连九族，有段时间京城刑场地上的血都没干过”鬼老说到着，眼睛里竟出现了泪光。

谨慎的樊相柳很快发现了鬼老的状态不对，皱眉问道“这些事都是皇家秘史，鬼老你是怎么知道的？”

鬼老先是沉默了一下，随后开口道“药鬼谷是大宗门，弟子自然不可能一辈子留于谷内，许多弟子学成后都会选择游走于世间治病救人，也有不少人会出仕。

药鬼谷世代如此，宫里的太医也有不少来自于我药鬼谷。”

“那药鬼谷……”樊相柳脱口而出，但又意识到不妥，急忙住嘴。

“无碍，已经过去很久了。

七年前，我的孙女柳儿学成出谷历练，半路救下了还是二皇子的卫月乌。

那时我的柳儿才十七，因为极少出谷，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被卫月乌三言两语哄迷了心智，跟着他回宫做了医女。

他利用了柳儿对他的情感，让柳儿帮他害人，药鬼谷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人的药实在太多了。

等他坐上太子位，知道太多秘密的柳儿自然就成了他的敌人。

后来柳儿逃回药鬼谷，卫月乌以药鬼谷用活人炼药为由，派兵围剿，甚至已经出谷的弟子都没有逃过”鬼老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上千条人命，一夕之间全没了，只有我这把老骨头因为体质特殊逃过一劫。

因为曾经救过杨非夜，这才留在虎师成了个军医”

樊相柳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而在一边没来得及出去的佟西洲更是一脸震惊。

好在鬼老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用衣袖胡乱的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好了，说这些就是想让你多加小心，你出头太过，卫月乌必定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