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心中明光闪过,杨狱只觉之前困扰自己的阴霾尽数消散,说不清道不明的季动,充塞了心海。
法武合一,是他为自己定下的道路。
过去的千余年间,他始终在这条无有前人指引的道路上跌跌撞撞,时有所得,时而困惑。
而此刻,窥见那承载万千法理的玄黄世界树,他心头陡升明光。
“法武合一之道,无错!然而,法武合一之真谛,不在于法,也不在于武,更不必有什么侧重与取舍……”
“道,才是根本,是树干,是托举法武之根基!
”
这种一刹间,破开困扰自己多年的迷惑的季动,让杨狱忍不住的心神颤栗。
此道,非天道,非大道。
而是他已然掌握,法武的本质、原理、规律!
“我原无需执着于法武一体,不必纠结于法武合一……”
刹那间的明悟中,杨狱几乎不假思索的将禹余钓鳌图抛出。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杨狱心思转动仍是极快。
比之已入命格的天心之印、还未触及的类劫之魔,已经被暴食之鼎拓印本质,已无需外壳的禹余钓鳌图,方才是他可以舍弃的。
嗡!
时空,于这一刹似有凝滞。
玄黄世界树舒展枝叶,将那古卷卷入树冠之中。
“神通也罢,武道也好,其外显皆是旁枝末节,唯有掌握原理,明悟其规律,方才是正途!”
“历劫归来的诸多大神通主,尽失其生前神通,就是因为,他们尚未‘得道’!”
“而那帝因于老爷子身上归来,不过九耀身,却可弹指岁月更迭……
这就是,‘得道’!”
玄黄树下,时空凝滞,杨狱跌坐而下,意志如同大手,将心头实质般灵光死死攥住!
关于法武合一,他有过无数种思量与尝试,其中未必就没有过类似想法。
然而,只有此刻,在玄黄树下,自身思维飙升的此刻,杨狱才真个意义上把握住了这一点。
但,知易而行难。
想要将这一线灵光化为自身底蕴,将仙武之道彻底完善,却还不够!
“不够!”
虚无之间,杨狱似乎听到了源自心灵的嘶吼,他不假思索的催动了八九玄功。
于玄黄树下,化出大日如来变化!
嗡!
这一刹,玄黄世界树对于这方时空的影响仍然在,但杨狱眼中,一切都变了。
虚空的颤动、时间的流逝、无所不在的玄黄之气中,那极尽繁复的道纹法理……
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脑海中无数个念头,以及诸般讯息在流转、碰撞……
玄黄世界树,大日如来变化,这两相叠加之下,他的思维瞬间拔高到了一个极为可怖的地步。
这三个呼吸之内,他甚至以及可以看到,理解玄黄世界树的存在。
‘这是,得道者的世界!’
杨狱心中升起明悟,却没有趁机去窥探玄黄世界树的深层奥秘。
而是将一切精力尽数汇聚于自身。
天意四象、元磁真身、擎天撼地、通幽、神行、融兵炼体……
武功、神通、道术、灵相、功法、灵宝……
无数念头翻涌而起,却再无丝毫的困惑,甚至更多百倍,也如观掌纹般,清晰可见。
过往的疑惑一个一个的接连解开,豁然开朗!
嗡!
几乎是同时,第二位阶晋升斩魔,法则之海,再度降临而下!
无穷无尽的讯息洪流,浩浩荡荡的将杨狱,祭天台,神都,乃至于天鼎道,都彻底淹没!
哗啦啦!
滚滚潮声,瞬间充塞了天地之间,暗澹的水光压过了玄黄之气。
“法则之海?!谁在此刻晋升仪式不成?”
“有人晋升十都?似乎不太对,晋升十都如何有如此大的水声?”
“这波动似乎来自于祭天台?是陛下要进阶十都?他……”
……
大周祭天台下,诸公侯大臣严阵以待,此刻察觉到法则之海降临,都有些错愕。
说好的祭天以唤回天鼎,怎么突兀晋升?
“谁?!”
几乎是同时,乾苍勐然抬头,向着虚空深处发出一声厉喝:
“何方宵小,敢来神都放肆!”
轰隆!
此刻的乾苍伤势未愈,但一声怒斥也足可撼动万里虚空,掀起罡风如潮。
卡察!
某处虚空,似被其音震破,其下,有声音于刹那间传遍万里:
“四劫的苍天之龙果然不同凡响,伤重至此,却还是如此之敏锐。
可惜了,若是你无伤,我等这般大的动静,或许还未至赤心神州,你便要发现了……”
砰!
虚空开裂,一艘充斥着铁血杀伐之气的战舰,缓缓降临。
而其后,战舰如林,遮蔽天日,其声势自无法与法则之海降临相比,
但神都内外,却是一片哗然。
“大丰战舰!”
神岳公眼皮一颤,以他为中心的诸多王侯已是纷纷散开,将天鼎大阵稀薄的光芒再度承起:
“老太师推算不差,果然有敌袭!”
四方侯一跃登上摘星台,神情冷煞,而神都各处,也皆有高手现身,彼此呼应,既在大阵加持之下,也是承载大阵的阵台。
祭天乃是国之大事,神都自然不可能没有防备。
然而,哪怕如此,窥见那遮天蔽日般的舰群,大周诸王侯心头也不由得一沉。
为首的巨舰上,大丰国师眉头稍稍一皱,已是舒展:
“那小皇帝果真蠢笨,沟通玄黄世界树这般大的造化,居然选择晋升十都?”
玄黄界的修行极盛,位阶主虽远比灵相主要少,法则之海的降临,自然还是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哪怕是战舰之上的诸多灵相主。
只是,玄黄世界树降临这般大的动静,最后只是晋升十都?
一时间,神都内一片肃杀,战舰上的诸多大丰修行者,却颇觉有些啼笑皆非。
“那小皇帝未免太蠢了些……”
相隔极远,秦时敏锐的察觉到了是谁人在晋升,心下顿时一缓。
玄黄世界树的降临是何等大的威慑?
其能修补破碎的山河,自然就能抹去大丰,这也是他心中忧虑所在。
好在,这小皇帝似乎颇蠢,天大的造化,取了十都……
只有敖玉微微皱眉,隐隐间,他只觉似乎有些不对。
这法则之海降临的时间未免有些太长了些,他昔年晋升八极主时,似乎也没这般长……
“敖玉!”
乾苍深吸一口气,推开搀扶自己的乾山图,冷声道:
“万法楼从不干涉玄黄天地事,这是昔年我家太祖定下的规矩……”
“昔年大周太祖横压寰宇,万法楼亦不能敌,故而,其可以定下规矩,无有不从,然而,如今的大周,凭什么定下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