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秦幕恩睡得安稳,她便缓缓支起身子,将匕首拿过,紧紧握住,却想到这一下痛快过后,面对的恐怕是两国之战,届时鹬蚌相争,卫国得利。
却也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一念及此,又缓缓放下了匕首,心怀恨意与不甘,任由泪水横流,打湿了枕侧。
而此刻的秦幕恩却睁开双眼,望着身旁蜷缩着身子哭的颤抖不止的秋琬,若有所思。
她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午时,外头天光明媚,云淡风轻,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可坐在屋内的秋琬却只觉前途昏暗,乌云压顶。
守在一旁的白荷见到秋琬醒来,连忙递过一碗热水,带着哭腔道:“殿下,奴婢护主无能,罪该万死!”
“罢了,虽然周折反复,却到底与我所求无异,终究也还是要嫁与他的。”秋琬说着坐起身子,才又缓缓道:“我既然来了,就不能无功而返,庆国已是自身难保,哥哥也不该为我出此下策,如今事态暂且平息,你我日后,尚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白荷听罢猛地跪倒在地,又是重重三个响头磕下,在抬首时,额间已然青紫一片,鲜血顺着她额间缓缓淌下:“奴婢白荷在此立下重誓,从今往后哪怕刀山火海,生死不论,必定忠心不二,若有违背,定叫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自此,秋琬的身边,也真的只有这一个娘家带来的人了。
便是哥哥那一出戏后,当真是断了她全部活路,随行的婢女侍卫都叫秦幕恩的人找了借口名正言顺的杀了干净。
她靠在床头,忍不住苦笑出声:“我本也没指望能捡条大道来走,却也不能就此罢休。”
说罢,又起身望向白荷:“你可知张镰当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秋琬所指,乃是张镰当时说的自己不懂哥哥的心意,原先她只以为说的是来元国也没有想的那么舒适富贵,可现下冷静下来细细一想,又觉得他话中还有深意。
“天下都知道庆王将您放在心尖,宠在掌心,谁得到了您,便也是卡住了他的命门,让他不敢有分毫逾越之举,如今您嫁与元国王上,便是......”白荷想了一想,却终究还是如实道出全部。
秋琬听罢,眸色一沉:“便是亲自将庆国的命门交到了他秦幕恩的上。”可她说完这句,却忽然低声的笑了出来:“这一层我确实没有想到,他元王的心思倒是深沉。”
说罢,忽然起身下榻,缓缓步到窗前,看着外头春光明媚,忽然觉得心头一松:“也好,既然他想利用我挟持哥哥,那证明他元国也无力独自面对卫国,既如此,先头的说法不过是吓唬我罢了。”
“若真是如此,我此去元国,恐怕也不止做个宠妃罢了。”
白荷听罢这话却是不解,眼下三人方才死里逃生,怎么的公主现下反倒想到名分这种事上去了。
“殿下的意思是?”
秋琬回过身来,背朝窗棂,面容逆光,表情看不大分明,言语中却是透着一股冷意,这样的语气,白荷此前却是从未曾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