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徐美人,见到她来,瘫软在地上的帛儿仿佛也瞧到了一线生,立时挣扎着坐起身来,却叫徐美人身旁的兰草一个眼神制止。
秦幕恩回头看向徐美人,眉头微微一紧:“你来这里做什么?”
“臣妾刚刚在园子外头闲逛,听说昭妃娘娘喝了不干净的东西,腹中绞痛难忍,我一想着就赶紧带了些能治痢疾的汤子来,却不知是否对症。”
白荷听罢,面上却是青红一阵。
到底是徐美人,竟将她们的把戏瞧得通透,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带了方子过来,可不就是明摆着打自家的脸。
这一招,倒叫塌上秋婉也是心惊,如此浑水也敢直淌,自己的剑还没搭到她的脖子上,对方反倒先登场了。
这一出戏,另她略略不安。
果然,那徐美人方子递过,刘太医也不便点破,只收在一旁什么话都不再说。
可秦幕恩却又继续追问:“你刚刚说,见过这个丸子?”
“哎呀,这个臣妾不敢乱讲,这......这可不太好说啊王上。”说着,模样张皇无措一般,又深深瞧了刘太医一眼,四目对望,彼此心照不宣。
后者顿了一顿,低下了头。
“不必忌讳,但讲无妨!”
床榻边上,秋婉忽而轻轻叹了口气。
到底是她,无冤无仇却算计如此之深。
徐美人眼底泛着凉凉笑意,眉头紧蹙着凑到秦幕恩的耳边,轻声道:“王上,这东西的味道嗅着和避子丸一样,我原先,倒也吃过一些,您知道的。”
是的,这东西还是秦幕恩叫太医赐给她的,却到如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子么?
此刻的徐美人忽而无比抒怀,看着秦幕恩眸底风云变幻,面色由青到白,她竟是说不出的痛快,差点儿没绷住表情。
只好低着脑袋,声调惶恐:“王上,但臣妾也无完全把握…”
“都滚!”他怒不可遏,指着地上那群惶恐无措的宫人,诸人连滚带爬躲远之后,他又一指向刘太医:“你说,这东西是不是避子丸!”
后者不敢再瞒,哆哆嗦嗦的只道:“王上,这嗅起来的味道却有几分相似,但......”
秦幕恩的眸底被阴霾染尽,这一刻的他阴狠若修罗,无人敢靠近。
他一步一步朝着秋婉的塌旁走来,白荷一见立马护在塌前,泣声道:“王上,那真的不是娘娘用的!”
可莲座底下,他又分明看到了散落的红粉。
“滚开!”一念及此,当即重重一脚将白荷踢出老远,后者一个不慎,一口鲜甜径直喷了出来!
塌上秋婉也已经被惊醒了大半意识,一见白荷受创,心中一痛,挣扎着坐起身来,眼眶却已经泛红。
“王上,不是这样的。”她气若游丝,却遭秦幕恩狠狠一把拽起,曾俊朗温柔的脸,此刻邪狞难近,竟叫秋婉忍不住别过了脸去。
“不敢看本王么,我要你告诉本王,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他伸狠狠捏住秋婉的下颚,疼痛叫她瞬时间满面情泪,却犹自挣扎着看向他,极尽委屈和温柔。
她点了点头。
一时间,大殿阒寂无声。
气氛在此刻凝结,压抑莫名的此刻,竟叫一旁的徐美人都忍不住擦了擦汗。
地上的帛儿更未料到那里头装的是这个东西,忽而有些后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