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贵妃娘娘的话,肃亲王今早托拙荆进宫,为娘娘带了不少礼物。若娘娘允许,臣这便唤拙荆上殿。”
四国民风开放,虽说女子大都深居简出,但她们是被允许上朝甚至涉政的。
因此王秉带夫人入宫的事,在大家看来十分正常。
而肃亲王托这位右相夫人入宫,大概也是因为府中没有正妻,不好派侧室前来吧。
毕竟大家族送礼还是得讲究礼数的,尤其是往上送,那必须得派家中地位颇高的男子或是女子,以顾及自己和对方的脸面。
若是送小皇帝还好,苏信随手便能将人派出去。
可送姜茶不一样,他希望姜茶能从这次送礼中感受到他的诚意。
姜茶:“哦?那便请右相夫人上来吧。”
姜茶玉手一挥,身边的雾月已闪身传令去了。
瞧瞧少女这骄横跋扈,半点都不跟他们客气的模样,一众官员也只能笑笑不说话。
倒是万顺时不时抬头看向自家主子,眼底掠过一抹忧色。
别人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还不知道么?
可主子不许他阻止,他也没办法。
很快,那王家夫人便笑盈盈的站在了姜茶面前,恭敬有礼的俯了俯身。
这是一名保养极好的中年妇人,她面若敷粉,举止端丽,眉眼间与一人十分相似。
谁呢?
皇后王芷。
谁能想到,那被送入后宫为后的弃子王芷,居然是王秉与正室夫人之女,真正的王家嫡出小姐。
就因为对方老实敦厚无心家族,便被自家父亲直接发配来了宫里。
因为宫里需要一位出生高贵的嫡小姐为后,王芷便要断送自己一生的幸福。
姜茶想想都觉得可笑。
也许这就是世家大族吧。
“娘娘,肃亲王托妾身带来的都是西域珍品,是女人家最喜欢的物件儿。妾身觉得在这儿展示,多少有些不合适……”
王家夫人欲言又止,姜茶立刻会意的点了点头。
转身命万顺带她们去御书房后殿,她也准备单独会会这些人。
有雾月在内保驾,又有苏肆在外坐镇,她就不相信这么个妇人还能把她怎么样。
而事实证明,那王夫人还真是来送东西的。
因为她一入后殿,立刻便让随行侍女们呈上了托盘,将里面的西域妆品一件件指给姜茶看。
有能让人面若桃花的玉女桃花粉,有价值千金的螺子黛,还有四国少见的樱花胭脂以及各色各香的绝美口脂。
瞧瞧这王家夫人以及一众丫鬟婆子们羡慕的眼神,姜茶乐了。
果然,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书里还是书外,能让人变美的化妆品都极受女人们的喜爱。
虽说她作为现代人,见过的化妆品不知凡几,但不得不说,苏信送的这些东西的确是挑过的,说不得还是他的珍藏呢。
毕竟光从盒子和质地来看,就已经比她原本的那些东西好了。
倒不是姜家淘不来这些,而是姜家父子两大直男,根本就没给女儿和妹妹备上。
别问,问就是自家丫头天生丽质,那么漂亮还画什么妆啊。
再妆点妆点,那不得祸国殃民啊?
而人苏信不一样,人玩儿女人可是能玩儿出一朵花来的,所以这妆品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娘娘,都说这一枝红艳露凝香,咱们女人爱香自古以来。您看看这些香膏,青隐、春信、夏眠……香似美人,清新怡人,您一定会喜欢的。”
这王夫人不愧是王家主母,笑容温婉不说,说起话来也十分动听。
以至于她伸手握住姜茶的手腕,撩起衣袖给姜茶试香的时候,姜茶都没有反抗。
这些东西在拿进来的时候雾月便看过了,无毒,也不会有害。
即便是有,也就是些化学残留罢了。
所以姜茶真的很纳闷儿,这苏信大费周章的,难道就是为了跟她示个好?
可惜,这个问题直到王夫人离开姜茶都没想明白。
因为对方真的就只是来送了个东西。
但出于对书中人的警惕,她还是派人把白凤倾请到了宫里。
而白凤倾在看过所有妆品后,也得出了跟雾月一样的结论,无毒,就只是好看耐用的妆品而已。
得了女主的官方认证,姜茶终于放了心。
而在放心之余,她还将这些妆品分了三份儿,送给了特地入宫的白凤倾。
白凤倾本想推辞,可姜茶却笑着道:“你不需要的话,可以送给别人啊。”
闻言的白凤倾想了想,也对,她不喜欢不代表锦溪和徐氏不喜欢。
贵妃都开口了,也不好驳人家的面子不是?
雾月:“娘娘,剩下的这些呢?我们要带回未央宫吗?”
瞧了瞧这些妆品,就连雾月这些习武之人都觉得挺精致的。
要是拿去卖的话,一定能卖不少钱吧。
姜茶:“留三份儿下来,你、清荷、丹沂一人一份儿,其他的都送到江府给六姐,她还需要跟那些官家夫人打交道。”
雾月:“那,那您呢?”
望着姜茶,雾月有些吃惊的道。全都送人了,那您呢?您该不会把自己给忘了吧。
见此,姜茶笑了。
“糊涂,本宫可不能要。”
是啊,即便她挺喜欢这些物件儿的,她也不能自己收着。
因为她知道苏肆极讨厌苏信,讨厌这个在他年幼时曾用鞭子抽他的人。
也许苏信早就不记得了。
当年先皇体弱,他斗胆进言请自家皇兄三思,在死后放弃一众年少的皇子将皇位传给自己。
他说那有利于提升国运,可保东陵万世太平。
可惜先帝再体弱多病,也不是个二傻子。
他当场便拒绝了苏信的要求,并将对方痛斥一顿,扬言苏信若再犯,他便杀鸡儆猴。
而那天,刚好是除夕宫宴。
宫宴上,满心怨怼的苏信喝的酩酊大醉,要求亲信扶他外出透气。
也就在这里,他遇到了即将饿死,不得不摸出冷宫觅食的苏肆。
那一年,苏肆才只有七岁。
深冬白雪,饥肠辘辘,远处是华灯宫宴美酒佳肴,眼前却是一个手持铁鞭满脸怨怼的深渊恶魔。
姜茶根本无法想象,当铁鞭抽击在对方幼小的身体上,鲜血随寒风迸溅之时,苏肆的心有多冷,有多绝望。
如若不然,他最后也不会亲手凌迟了苏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