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像要射鹿,而且射头鹿的人嘛。
而苏肆呢?
此刻的,苏肆是安安稳稳坐在马背上的,别说,他坐的还挺惬意的。
白衣染风,肤白若雪。
尤其是那双精致如汉白玉的手,简直没有半点东陵武人的模样。这细皮嫩肉的,不像老射鹿的,倒像是来唱戏的。
而且少年也并没有跟另外三人般猫着一只眼瞄准,而是与寻常吃饭睡觉一般睁着一双凤眼,眼角泪痣明晰动人。
你与其说他在认认真真的射鹿,不如说他在认认真真的模仿别人射鹿,只可惜啊,这模仿的还不咋地……
“咳,九弟啊,咱不会射箭不打紧,一会儿四哥亲手教你!你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何必这会儿去跟他们争呢?”
还有一句话苏慕没说,那就是他们可都在笑你了啊。
笑你一个人不打紧,你习惯了,可他们眼下是在笑咱们一群人啊。
很显然,大多数人都抵挡不了别人的冷嘲热讽,即便是苏慕也是一样。
苏慕觉着吧,他都开口了,他们一向天真软弱的九弟一定会乖乖放下弓箭,说上一句“四哥说的对的”。
因为这就是对方惯有的风格。
可苏慕失算了,他没想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真的,真的让他们温温柔柔的九弟都变了样儿了。
“四哥,这冰雪聪明你可以用来形容你自己,别形容朕,朕笨。”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苏肆觉得苏慕这脑子真是跟女色分不开了。
冰雪聪明?
你说一个大男人冰雪聪明真的好么?
看着自家九弟那含霜带雪的眼睛,苏慕卡住了。
他,他这是被软弱至极的九弟给教训了么?
不是,他也是为了他好啊,这要是箭都射不出去该多丢……
咻!
思绪在这一刻停滞,苏慕到嘴的话也彻底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眼前的少年松手了。
箭尖冷光乍现,犹如一道虹光破开了春日的暖阳。细密的碧草在风中飘摇,成为了箭矢跨越长空飞向头鹿的背景,看似生机勃勃,实则暗藏杀机。
这箭的位置是偏的……
苏慕在心中叹息着。
而其他射箭的行家一看到这一幕,嘴角便露出毫不掩饰的嘲笑。
何止是偏了,这都快偏到姥姥家了好么?
人三个高手都不敢轻易放箭,你个什么都不会的倒是上手了?
除非这头鹿自己撞你箭上,要不然……
瞬息之间,破风声停滞了。
鲜血在一双双不敢置信的眼睛中绽开,红得像罂粟,艳得似美人轻舞的长裙。
一声哀鸣之下,那被箭矢贯穿头颅头颅缓缓软倒,而它的倒地就像一声亘古的钟鸣,瞬间敲破了那一张张笑脸,以及笑脸之下那颗幸灾乐祸的心。
死了……
鹿死了……
这怎么可能?
那箭明明射偏了啊?那鹿怎么会自己往箭的方向跑,硬是接住了对方这偏到姥姥家的一箭呢?
是小皇帝有问题?
还是这鹿有问题?
所有人面面相觑,几乎是在不约而同间选择了后者。
因为他们只相信后者。
就连苏信三人也用时回头,看向了那曾他们勾心斗角而大放异彩的少年。
少年一手握弓,一手策马,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睛平静极了。没有喜悦,没有茫然,甚至没有感情。
在别人看来他似乎是懵了,是被自己的运气给震惊傻了。
可唯有观景台上的姜茶知道,苏大反派可能是觉得无聊了……
因为杀人如屠狗的他,射死一只鹿不过举手之劳。
姜茶相信只要苏肆想,他甚至不需要举弓,只需要像投壶一样把箭投出去就可以了。
这是小说,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作为这个世界的食物链顶端,差点儿把男女主都收拾了的人,苏肆的神奇远不止于此。
“娘娘你看,虽然皇上箭术不行,但着运气还是很不错的。那鹿兴许也是知道皇上是个好人,所以才自觉的撞上……”
作为一个天然去雕饰的少女,纤纤到底是不会撒慌的。
所以她圆起话来也十分生硬,直接把姜茶给圆笑了。
见姜茶笑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因为她嘴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对对,纤纤姑娘说的的。”姜茶似想起了什么般,帮着她圆道:“我们皇上打小运气就好,别说一只了,一会儿肯定还有第二只。”
“哈哈哈哈哈,是啊是啊……”
纤纤尴尬的假笑道。
再次望向下方的人群,姜茶真的很想知道苏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她知道这肯定不是运气,因为大反派从来不碰运气……
她在这样的苦恼中沉沦了好一会儿,直到耳边忽然响起雾月的声音。
“娘娘,皇上传话说他记性好,记得那头鹿的活动轨迹。所以他是确定那鹿会往那边跑,这才主动射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