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从喉咙里发出一道怒吼,一转头,发现一名西夏兵士正从下爬上来,他拎起刀即去阻挡。
而茫然四望,能看到城墙上的兵士,是越来越少,即是城内的男女老少也都冲上了城池,但又能坚守多久。
或是下一刻间,兴平城即会被破掉。
在这样的绝望之中,李大成尚保持着一份清醒。
忽然,一道欢呼声,从临近的城墙之地传来。
“援军援军!”
声音越来越大,“援军”这两个字如同一股磨砺一般,不断的于城池上下回旋。
当之转过头时,发现东侧之地,果然出现了一道密密麻麻的人影。
“援军?”他以干裂的嘴唇呢喃了一句。
随之,于心底叹息了一声:“援军终于来了!”
兴平城于敌军不断的进攻之下,等到了一日一夜的援军,终于是到达了城下!
“敌军撤了!”
又有一道声音传来,李大成俯视城下,方发现西夏兵士果然拿着云梯撤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大松一口气,但当之看到老赵已经变得僵硬的尸体时,整个人的目中又充满了悲哀。
老赵头死了,许许多多的人,为了保卫大宋之土也死了。若非是援军到达,让敌军暂撤离,他李大成是不是也活不下去?
为什么?
李大成的脑袋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三个字。
为什么西夏敌军会出现在这里?
他忽然想起老赵头于上午的休息时间中,说道的一句话,本部人马中有叛徒。
是真的有自家兄弟背叛了大宋之军,导致西夏人趁着城中虚弱攻来?
但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大成之前还不相信,但在看到西夏人的兵力部署之后,彻底相信了。心中只有浓浓的不甘与不解。
伴随着的是深深的疲惫。
援军来了,只要前来帮助守卫好兴平城,等待后续部队到来,兴平城也就不会丢失。
便是于这般思考困乏之中,李大成默默靠在墙上休息。
可于这般等待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大成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
而之还在城头之上,身边原本躺着的老赵头尸体,已然被民夫搬了下去,即是他的手畔,还放着几块硬邦邦的锅盔,很显然,负责照料的民夫,见他们这群兵士辛劳,并未有打扰。
随之,李大成感觉到了不对。不是援军吗?怎么城池之上的兵士,还是感觉空落落的?
而当之站起身来,看向城下时,目光闪现出深深的疑惑。
援军来了,但援军并没有入城,而是处于城池东侧的方向驻守,从旁看去,即是夜幕之下,也难以看出具体的人数。
他们为什么入城?
在发现不远处一位拄着拐杖的兵士走来后,一看是另一部的相熟之人,李大成忙扶着城墙,沙哑着喉咙,道:“老朱,援军都来了,为何没有入城,帮我们驻守?
西夏人虽然撤了,但下一轮定然是更为猛烈之进攻,所谓多一个人可就多一个力量!”
被叫做老朱的男子,看了眼李大成,又望了眼下方的援军,叹息道:“这是区将军的命令!钱将军在离开的时候,让区将军守卫好此地,即是为了防范西夏人蒙混入城,不得放任何一部人马入城。
而如当下,没有钱将军本人当面,区将军言之,他自己也不敢做主,遂不能打开城门,以防有诈!”
这理由无可挑剔,但李大成气不打一处来,下方即已能确定就是援军,不放之入城,而于城下与西夏人死伤,可不正是置之死地?
莫不是区将军和下方援军之将有仇?
李大成愤恨的踢了两下身边的石头,然后望向城下,下方的援军会不会因此撤退?
难道平日严肃的区将军是西夏人的内应?即因钱将军之言,而置兴平城的安危于不顾?
兴平城下。
一个多时辰前,已经到来的各部人马,见兴平城仍然处于宋军手里,本喜出望外。
但奈何在西夏人撤走,到达城下之后,为城上的将领告知,不能放之入城。
这一下子,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样,无人不感到生气与震怒。
是的,包括刘平所在部的共计七部人马,为曹琮驱使,丢弃了所有的粮草辎重,前来兴平城支援,便是很多人到了夜幕,尚饿着肚子,但于眼前,就是这般结果,谁又能接受?
若非是领兵的几名校尉压着,只怕此时,早就发生哗变了。
至夜幕以后,这种情绪不断上升,于饥饿之下,但看西夏斥候不断跑来刺探,其中之惧怕艰苦,又岂是一句话能叙述?
现在便是于夜幕之下,也不能撤离。一则于战前,作为支援之部,撤离意味着抗命,二则于夜幕下撤离,这同送死无异。西夏人的铁骑一旦于夜幕下行进,那就是无情的收割。
所以,唯有继续蹲守于兴平城之下,各部人马聚集于一起,无助、失望之情,开始不断的蔓延起来。
渐渐地,便是城池之下,无数兵士自觉的大喊起来,且全都汇集成为了一句话“开城门”。
这句话于夜空之中,传的很远很远。
无论是兴平城上及内部,即是于西夏人的对峙前沿,也能听到。
但喊着喊着,见城池之上,无动于衷,便是本部宋军也有些精疲力尽,只得选择互相依靠于城下休息。
刘平等人同处在一起。
对于兴平城守将之于行径,他同很多人一样,早就嗤之以鼻,但又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