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捡起地上的树枝,用脚扫开了一处空地,然后在上画出几条路线,正是西北之地的几处交接之所。
他随之颔首道:“情况正是如此,这次从韦州方向,大概率是运来诸多粮草。
此中的粮草之物,有很大概率是支援我等之前阻击的西夏军。
不知两位兄长,可还曾注意到,我等今日于丛林中密行中,按照事先派出去的斥候之打探。
在我等袭击敌人粮草不过一日半的功夫,就有西夏军兵士从后方运送。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敌人囤粮之所,绝对距离我等不远!”
徐来一拍脑袋,道:“原来如此!是以刘兄自昨日以来,一直有言及,马上就行进入狼穴之内。
莫不是这就是刘兄说的狼穴?”
刘平摇头,将手里的树枝放下,然后道:“实际一直到今天中午,也就是半个时辰前,我还不确定‘狼穴’在哪里?或者说,我等走的路,到底对不对,直到半个时辰前,我才决确信。
这个方向是对的!”
刘平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这句话,无论是徐来,还是牛进,都开始用震惊的目光看着他。
似乎在说,这也行?
换而言之,过去的一整天时间,他们这一千多人马,都在跟着刘平摸石头过河。
若是能遇到西夏军还好,若是遇不到,说不定还要原路返回,以重新确定路线。
至于在旁边旁听的其他几位都头,虽然没有插上话,但表情很是一致,如同吞了板栗一样,半张着嘴,全是惊愕之色。
这等情况,终于是在牛进的咳嗽之声,被打断了。
“那刘兄,兄弟们现在……”
意思很明显,之前乱走,现在你找到路了,还是继续由你来带路吧!
但看刘平点头道:“现在,继续往西北方向而去,程墨!”
程墨正在后侧,闻言瞬间来到前面,其人面向刘平抱拳道:“指挥使!”
刘平则是将目光从之脸上,转移到了刚才于地上的画简易地图上,用树枝指了指前侧一个方向,道:“而今我们是在这里,之前你发现问题的地方是在这里。汝之人马,继续往这里去,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探索好方向。
敌人或不知道我们已经摸到了他们放置粮食的边塞之上,但守卫绝对不会松懈。
若是暴露,那就前功尽弃了!”
程墨忙应道:“末将遵命!”
其人很快率部离开,刘平望向诸多还没有完全回过神的将领,道:“我等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既然不知不觉已经摸到了敌人的后方。
那要战的话,我等自然是做利剑,以直插入敌人的心脏位置。”
刘平这句话,说的大有气魄,牛进等人心中一定。
不论过去如何,若是今次,能于刘平的带领下,直接取敌人粮草大部,破灭敌人奔袭之想法,那自然是大功一件。
许多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东汉末年的官渡之战。
官渡之战时,袁绍部实力强悍,率部南下,想要直取许都。与之相反的,则是曹操部相当弱一些,毕竟处于四战之地,要面对的敌人太多。
此情景之下,曹操以集中兵力,最后在官渡之战中,烧毁了袁绍军的粮草,这才取得了大胜。
敌强我弱时,学会动脑子,即会寻到胜利之关键。
现在的己方,不正是和实力弱一些的曹操方相像。
但刘平会不会是荀彧,让大军反败为胜的荀彧?
牛进等人不知道,但他们相信,在前番数次奇迹之下,刘平会再次带给他们奇迹!
等待永远是折磨人心灵之事,于将领而言,确也如此。因为他们要顾忌整个战局,便是战机,也会在时间中,不知不觉的流失。
于普通兵士则不同,很多人皆是劳累了一日功夫,能于此停留修整,正是很多人向往之事,且可以借此来恢复体力,以更好的状态,准备来战。
在刘平命令之后,能看到所有停留之兵士,全都就地坐下,开始拿出干粮,以作食用修整。亦不乏一些人,靠在旁边的石头,或是草木树枝之上,闭眼休息一会。
而等待之事,看似漫长,实际睡上一会,一睁眼,天可能就黑。
忙碌一日半夜的刘平,其本人正也是困乏,在同牛进几名将领嘱托后,开始在原地轮流修整。
寒意不知不觉间降临,当他睁眼时,但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在之不远处,不知道孙卫在想什么,能见之于月光之下,正在认真擦除着手里的长刀。
更远处,牛进和徐来正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也幸好今日月光明媚,即是刘平视力不错,才能看得这么远,如果再远一些,那就有困难。
且不需吩咐,将士们,皆未有生火。
因为大家皆知,生火容易暴露目标。
便是在不断的战争之下,战时的常识,早已深入到每一个兵士的灵魂里。
遂于此下,才有很多兵士于成长之后,渐渐成为领兵之将领。
于坐起的片刻时间,刘平的目光重新聚焦,然后看向了孙卫,皱眉道:“老程还没有回来吗?”
是的,刘平恍然之间,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下午时,即被之派出去的程墨等一行几十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按照之前的判断,那个疑似为西夏军囤粮之所在,距离眼前之位置,尚不到十里路。
更重要的是,不仅是程墨,就是其手下之兵士,也没有一个人回来。
出现这等问题的原因,无非有二,要么程墨等人已经暴露,以为全歼。要么是发现了特殊的情况,不能离开,担心打草惊蛇。
刘平之于本人,实际很原因相信后者。
这段时间以来,于顺宁营之内,程墨之本人,一直管理着斥候之部,其人积累了大量的对敌之经验。
深刻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
若是前方真的有危险,定然会想办法将消息传出。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或只剩下后者一种可能性。
如之现在,最需要的即是等待,等待程墨将最准确的消息送来。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