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虽然还没有下发具体的委任命令,但知晓自己即将主政一县之事,让刘平还是有些忐忑,另怀揣着迷茫的。
他知道皇帝赵祯此行,自然是好意。毕竟,顶着一个朝廷命官的名头,无论是行事,还是安全,多方面都有保证。
既来之,则安之。
刘平只好这般安慰自己了,至于接下来,其之本人会被派往何处,他本人并不看好,多半是某个偏僻之所,毕竟当即大宋朝堂之上,可没有多少人愿意让他好过。
不过,能再次离开东京城这个有风浪之所,亦是好事一件,总比处于此间之漩涡,时刻以防备看不见的敌人要好些。
实际情况,实际比刘平预料的还要糟糕一些。
于时下,针对太后刘娥之背后党羽,包括刘平之于本人,正以处于朝臣的争议之中。
近一月来,远超过上百之地方和中央之官吏,因此而下狱。
一朝天子一朝臣。
在此下狱的同时,自有另一部分人,得以复起。
这些人于一些紧紧依附太后刘娥之于旧臣之打压,可想而知。
好在有吕夷简、李迪、王曾等诸相公的调解,即是此中纷乱,也处于可以控制之于境界之内。
也幸而刘平于陵墓之所,为皇太后刘娥以尽孝,便是朝中之于批判声有,但雷声大雨点小,多少也落不到他的身上去。
同时,一些意图借机,见刘平之势弱,以侵吞财物之人。便借各自之于权势,往而见之,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便是此间之产业,是以换了人,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事项,也幸在刘平早早算计于内,否则的话,这次朝政之变,多会让人钱资尽无。
随后半月内,刘平继续守墓,即是家眷也搬来于此。
由之回到开封府算起,其人归来已经有半年之久,也算是为姑母刘娥守灵半年之时间,予尽孝道。
这日间,刘平正于草庐内,翻看一些书册,主要是宋律相关。
毕竟,时下其既然已经确定是往外地为一县令,便是本人不想去学习,但一些知识之储备,却是必须的。
吕文茵于这些日间,是以处于紧邻的房舍之内,夫妻二人,带着小女,是以过上普通的农夫生活。
且在这段时间内,先帝赵恒,同皇太后刘娥之陵寝,渐渐被填平,只裸露小部分的墓碑于上,以供来日之以祭祀。
就在这般平常的日子内,于刘平的任命,得以从十一月初十,由吏部而传到了他之本人的手中。
当日刘平更从庐舍之午睡醒来,天色之于估摸着,差不多到了下午。
正当他起身看旁边的妻女时,忽见一队人马,从远方走来。
今天天色阴沉,即是天空也渐渐有雪花飘落。
在陵寝回填之后,除了驻守之兵士外,已经许久不见外来之人,也只有为刘平所安排的农夫,经常来送一些瓜果。
每次送来瓜果,多以数辆马车,反正刘平不缺钱,以时下他之安全需要兵士来帮忙护卫保证,有狐假虎威之嫌疑,自是要多让驻守此地的兵士以好感。
这不,看到一队陌生的官吏到来,因此间为帝王陵寝之地,保卫此地安全的兵士瞬间围了上去。
围的快,散的也快。
待之正以往刘平的方向到来后,刘平即知,此间之人,定以朝中有旨意做传达。
刘平整理了下衣服,恰见妻女从旁舍草庐中走出,他面对之,笑了笑,然后大步迎了上去。
到了近处,刘平才发现,以此人,非是相识之于内侍之属,而是一个陌生人。
很年轻,他从未见过。
其心底一动,姑母一驾逝,便是皇帝表弟,看来也是将宫里进行了清洗了一番。
由此,也可见赵祯之于谨慎小心。
“足下及是刘公子吧!天子有旨,还请刘公子以接旨!”
内侍长着娃娃脸,见之说气话了,便是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外貌看起来,以为实诚之属。
当是被赵祯遣来初宣旨的原因,其之于本人,略显得有些紧张。
刘平当即应声,躬身接旨。
“草民刘平接旨!”
随之,但看内侍以做宣读,所为之事,还真是于刘平的任免。
旨意中言之,刘平前番于西北之战中表现卓越,又以知识渊博,遂以蒙荫,出任阳春县令。
阳春在哪里?
刘平便是见多识广,一时半会还真难以想起来,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看出了刘平之困惑,内侍笑笑道:“恭喜刘县令,阳春正是处于南恩州!”
至于南恩州处于何地何所,刘平还是知道,可不正是处于广东那边。而于阳春,他也终于明白,可不正是后世之阳春县。
而距离南恩州不远,可不正是前数年,寇准被贬的雷州之所?
无论雷州,还是当下的南恩州,多以为贫瘠之地,同属于广南东路。
于洛阳,开封而言,那是妥妥的穷乡僻壤。
关键在于,路程还远。
即是当下出发,到达阳春,只怕也是到达半年之后的。
行途远,加上路况复杂,也就意味着意外多。
于途中,因水土不服,生病,或是遭遇盗匪打劫,此中之事,于远走之官吏而言,亦是时常发生。
朝中便是接受了皇帝赵祯之意,但那些将他安排到阳春之所的人,其心可诛。
然而,人总要面对现实。
且好消息是,于旨意之中,皇帝赵祯还专门为之安排了半月时间,于东京料理家世。
在接过圣旨,看到内侍离开后,方才处于一盘,倾听旨意的吕文茵,脸上自是写满了担忧。
“相公,阳春之远,若不妾身回家一趟,于父亲……”
吕文茵话刚说一半,但看刘平摇了摇头:“非是此中之事,乃是我不去阳春,或有更大之祸患。
文茵你就放心吧,阳春又非是什么龙潭虎穴,去之何妨?
只是阳春之地,以路途遥远。
你和阿灵,还是暂待在东京,待我安定,再寻你们过去。”
阳春之路,确以遥远,尤其时下之小女,才两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