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浴室门从里面推开，暮离走出来。

她一头长发湿漉漉的，随意披散在身后，每一根发丝上都闪烁着灯光，散落着零星的水滴。

五官精致绝美，薄唇轻微抿起边角，向上弯着少许弧度，似笑非笑。

她递过去一条毛巾，指着头发说道：“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我把头发交给你了。”

她很少吹头发，总是喜欢等待头发自然散开水汽的感觉。

那滋味就如同慢火烫着一壶好酒，惟有等到酒香绵绵散发出来，才是世界上最好的美味。

嫦曦放下礼盒，摊开毛巾，动作轻柔的替暮离擦头发，说道：“以后，不要再单独出去了。”

斟酌了一晚上，他还是将这句话说出来，明明劝说无用，却还是无法三缄其口，当作无视。

暮离微低着双眸，目光不知看向了哪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寂静的房间里，毛巾轻柔的擦拭着湿润的发丝，不发出任何声音。

气氛空前低沉，沉闷压抑的感觉令人窒息。

暮离的心思一如人的性格阴暖难测，无法猜透。

她轻轻眯起眼眸，银色的瞳底弥漫起一层冰冷的幽光，透着慎人的凉意，危险的杀机。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嫦曦听见：“等到河冰初冻，我们可以考虑回家了。”

嫦曦放下毛巾，替暮离拢着长发，说道：“你是指六宝山下？”

他们在人类的世界里流浪了小半年，兜兜转转，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至于冥古那一派人，不过是眼前风光罢了，不足为虑。早前的背叛一事，也是时候该讨回来了。

暮离的想法和嫦曦差不多。

随着血族人和猎管局的互相争斗，现在的凉城在大环境里只会越发动荡不安。

若想安定两族民生，惟有双方位高者坐下和谈，但是冥古一派显然不打算如此安排，否则，也不会任由事情演变到这般地步。

“等到事情结束了，一切就安稳了，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暮离收敛住身上的冰冷杀意，商量着问道。

嫦曦替暮离拢好长发，说道：“你的要求，我何时不曾答应过？”

“有的。”暮离眼神一暗，蓦地怅然。

曾经，半年前，血族内战那一次。

她命令嫦曦他们先行逃走，不必保护她。但是这个男人拒绝了她的命令，并且，拒绝得没有半点余地。

她亲眼看着嫦曦被上千名血族包围，甩入厚重的云层，又狠狠地坠落在一望无尽的悬崖谷底。那种感觉当真是……她不想再提了。

如今每每想起时，她的心中总是泛着深深的疼，断然不会再让那样的情况出现了。

嫦曦微微一顿，似乎也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说道：“有东西送给你。”

从古至今，许是受了人类的影响，他似乎很喜欢送暮离礼物，比如名贵字画、稀罕的折花，深海里的宝石……

噢，对，还有那一只弯成了戒指的鱼钩。

嫦曦无奈笑了，打开礼盒送到暮离面前。

大概，他是礼物达人，天长地久的习惯，改不了了。

暮离打开礼盒，银色的瞳底映着一片璀璨的钻石光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