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衣站在床前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帷帐里的男人不再呓语,才慢慢转过身来,向前走近一步。
她站在床头前,借着一抹从窗外倾洒进来的月光,细致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久别重逢的男人。
不得不说,宗情的容貌一直都是极好的。
即使眉眼间藏了倦色,眼下挂着两颗厚重的黑眼圈,也无法改变他是一个优质男人的事实。
只不过,性格变得不再熟悉罢了。
记忆中,玉蝶衣一直认为宗情是幼稚的,天真无邪的,不管对人待物,或者是对待她的那份感情,都是浅尝辄止,不敢深问。
而现在的宗情则是暴躁的,冷血的,杀伐果断,带着一股从骨血里透出来的凶狠戾气!
早前,在她对那名骚扰宗情的女子出手时,就已经看到了在宗情眼海里一闪而过的杀机。
她的小少年真的长大了。
在一夜之间,从青涩的果实炸裂成了浑身是刺的小刺猬,谁遇见了,谁疼。
可是,她不怕,真的不怕。
玉蝶衣仔细端详着宗情,凝视了良久,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将宗情的手握在掌心里。
她想对宗情说些什么话,诸如思念,诸如道歉,诸如往后余生的打算,可是,思来想去,最后终究只说了一句最实际的话:“小情,谢谢你,让我找到了你。当然,也对不起,这么晚才找到你……”
掌心里,那男人的手指倏然僵住了,就连温度都变得有些温暖了,然后,便再也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宗情许是听腻了玉蝶衣的道歉,就闭着眼睛吐出一丝微甜的酒气,迷迷糊糊的讲了一句:“热,给我扇扇子……”
然后,便真的沉沉睡去了。
玉蝶衣闻言不禁哑然失笑。扇扇子?逗她呢?
女娇城府邸家大业大,会差那么一两个使唤仆人么?但是,说真的,她喜欢。
玉蝶衣放开宗情的手,在屋子里寻了一圈,找到一把折扇,折扇的扇面上墨描了一个‘碟’字。
她不由得睹物思人,记起了这把折扇的由来。
宗情自小就怕热,超级喜欢冰冷的小木棺材,总是一个人偷偷躲起来睡觉,谁也别想找到他。
但那个时候,宗情尚还年幼,根本就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到哪里都是挨欺负的命,每每总是鼻青脸肿的回来。然后,他就跑到玉蝶衣那儿去,哇哇大哭。
后来,家里人担心他的安危,索性就派人盯着他,不肯让他乱跑。
宗情跑去找玉蝶衣告状,满腹委屈。他就只是想寻个凉快的地方,招惹谁了?
玉蝶衣劝说、哄人无果,便亲手给宗情做了一柄折扇,勒令宗情不许再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