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杀,血流成河。
当曼欲绯蘼觉醒的刹那,夏初就被盛开的黑花摄走元神,意识沉入曼欲绯蘼的花蕊,只留下染满鲜血的双手,目光所及之处,不留任何活物。
当脚下的土地成了一片血海汪洋,慕白那张原本隔岸观火的从容神色也凝重起来。
这魔兵所布的阵法有问题,脑子里面似乎闪过了什么念头,可他没有时间仔细思量。
因为,近处浓墨般的黑暗在飞快褪色,走出了一位美如月华的男子。
慕白敛了容色肃穆相待,来人正是相柳本体,他手中握着的,是夏初的那把古刀。
“眼见她杀伐沉沦,你竟也不阻。”
相柳横刀于胸,左手拂过刀身,唇角明明勾勒出了一抹笑意,却生出隐隐寒意,“是在找这个吗?”
“这是缝隙之地,岂能越俎代庖。”
慕白话里言简意赅,话外的意思显然就是,杀的是你魔族将士,你都不去阻,我来操什么心。
他看了眼相柳手中的古刀,淡淡续道:“毕竟是烨华池里取出来的刀,不适合你。”
“这刀于本座确实无用,却很适合她。”
相柳一语双关,深不见底的漆黑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慕白,仿佛想要看进他的内心,知不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慕白不着痕迹的转而看向夏初那边,她走过的地方遍布血水与残骸,她看见的活物一个也不留。
眼见为数不多的几个大魔,苟延残喘的呜咽挣扎,慕白面色从容道:“魔尊当真要看着他们死绝?”
相柳丝毫不为所动,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漫不经心的戏谑道:“上神灵海匮乏,眼下沦为鱼肉,该操心的是自己生死。”
慕白见他一副早有预料的神色,心下一沉,面上却不露痕迹,转而迎向他逼视的目光,回看着他道:“若要杀我,又岂会多费唇舌。”
这一瞬间,他们四目相对,眼神交错,如有刀锋。
相柳的目光深暗而幽杳:“交出九瓣沙华,本座可以放你们二人活着离开。”
慕白忽而笑了:“魔尊先考虑能不能从她手下活着吧?”
相柳在他一语落毕后也弯唇笑了出来,他有着一张如同风挽那般魅惑众生的俊美容颜,只是面上牵起的笑意,带上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在他绽放笑颜的那一刻,慕白弯起的唇角凝固,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只见脚下浸染着血海的泥土,出现了犹如沼泽般承重下陷之势。
借着夏初灵力波动间发出的红光,慕白能看到有东西在泥土下疯狂钻动,刚一破出地面,就化作四肢着地的怪物张口扑向夏初。
然而,那怪物尚未及身,就被红光触之即融,溃散成粘稠的黑水化入土中。
看到这一幕,慕白眉间紧蹙,这片淤泥般的大地,经过数万年低等魔物的依附,仿佛人间野兽般在这里厮杀捕猎,又烂成泥水回补此地,成了一个极恶的自然循环。
眼下,又被血海浸染,形同赋予血肉,重新塑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