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给风挽上完了药,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眼见着风挽和慕白四目相对,寸步不让,形似僵持,竟是生出了旁人勿进的气场。
他左右各看了一眼,轻咳一声:“那我走?”
凌云本意,是想缓和一下这诡谲的气氛。
没曾想,风挽头都未转,客气的回了一句:“把门带上。”
凌云嘶了口凉气,带不带门的不是重点,重点是风挽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让他绝了偷听的妄念。
凌云振袖转身,阴阳怪气道:“两位神君慢聊,小仙这就告退。”
大门‘砰’的一声被大力合上,僵持的两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仍是互相看着对方。
同样是风情撩人的双眸,眸子里的光却是截然相反。
怨憎的碰上淡漠的,不甘的碰上执着的,烫的碰上冷的。
许久之后,风挽才压下眸中滚烫不甘又怨憎的怒火,先一步开口道:“是我一己之私追随她入世万年,才让相柳趁机从樊山脱逃,这一点是我的错。”
慕白端起茶盏的手稍滞,垂眸轻声道:“认出来了啊。”
依着风挽的性格,即便慕白如今晋为上神,也不会唤他一声尊上。
除非,他认出了真正的身份。
“相柳没有发现,他以为是我突兀的出现,才让你将伤春送到她手中。”
风挽眸光微动,“他不知道,可我知道,御刀的那人是你。”
慕白拨着茶盏,一下一下,似如整理着心绪。
“即便留在樊山也于事无补,命数如此,你也拦不住。”
慕白这话等于承认了他方才所言,却也不想再纠缠那个话题。
风挽那双幽蓝如海的双眸直视着他道:“尊上若是不追究我,我可要与尊上理论一番。当年的承诺,是否仍然有效?”
慕白借着抬手小饮一口,敛去容色,搁下茶盏时淡淡回道:“是。”
“既然如此,眼下这是演的哪一出?”
风挽猛地起身,差点撕裂了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即便他尽力压制,情绪还是难掩激动:“当年你化名冬末照顾她破壳重生我无话可说,既然要走何不干脆利落,在她心上留下执念,又用着如今这身份和她再次重逢,几次三番究竟意欲为何?”
“她化形之后我就将她送去了轩辕,无论你信与不信,我并没有想要在她心中留下执念。”
慕白抿了抿唇,“至于眼下这身份,当年也只是被我寻觅到最合适的一副身躯,借用而已。与她的再次相逢是我始料不及,那时的我封存了记忆,其实一无所知。”
风挽冷笑一声:“若真是如此,又何必给他们二人分别留下半块琉璃八卦坠。”
“那只是巧合。”
慕白捏了捏眉心,诚然这话说的有些匪夷,但是当年他以冬末身份离开时留下的坠子,只是封了一道神力在内,意欲让夏初常年佩戴,也可保她与凤凰之体的兼容。
后来他自己进入了慕白的身躯,留下的坠子也是同理,用来保全麒麟之身和他的元神兼容。
当时他也未曾多想什么两半合一,只是下意识的做了一块与夏初一样的。
为了避免失去记忆后的他,修仙一路会与夏初当真不期而遇,他还特意在自己的神识里下了一道禁制,便是不能触碰她。
这也是当年的慕白,为何与夏初有稍许接触,便会头疼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