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玉女掷下了茶盏,语气也渐冷:“当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道。”
她已然有了送客的意思,慕白却恍若未闻,自顾自道:“太极元君只知道你当年扣下了前往东陇渊支援的天兵,却不知道你为何如此。”
玄天玉女抬眼看他:“你又知道了?”
“章莪山一战,本是仙魔之中最为相持的战役,原因就在于,领战的你和皓黥并不想真的厮杀,双方一直按兵不动,互相僵持。直到……”
慕白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玄天玉女一直看向他的眼神,却骤然生厉。
慕白垂了眼睫:“先师之死,才让你扣下了前往东陇渊的天兵,以绝对的碾压之势,覆灭了章莪山的魔族。”
玄天玉女目光如刃的看着他:“这仇,不该报吗?”
“该。”
慕白回的毫不犹疑,可他说完,却是再次抬起了眼睫,甚至上前一步,“可你,寻错了人。”
玄天玉女原本稍软的面色,再次紧绷凌厉。
“当年的事你又从何得知,在此大言不惭,本君念你是后生晚辈,又是胤奎之子,不予计较。”
她说罢挥了挥手,慕白却在她扶椅起身时说道:“先师的死因是体内经脉寸断,心肺被魔力碾烂,放眼整个章莪山,除了皓黥,再无旁人能够做到,是以你才认为,是他杀了你师尊。”
玄天玉女扶椅的手一僵:“当年三大魔尊天各一方,魔王毕乾也正和炅霏交手,别说是章莪山,这天下也再寻不出其他人来。”
慕白在旁添问:“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呢?”
椅上的扶手应声而碎,玄天玉女直起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道:“你最好能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名字。否则即便胤奎来了,你也出不了玉心门。”
如此紧张的氛围下,慕白却撩袍坐了下去,话锋一转,问道:“即便你当年有心扣下天兵,也得有令才是。”
本该斥他转移话题的玄天玉女,面色一白,继而垂下了眼睫:“我伪造的,天将宏峻与本君相识,没有过多检验。”
“宏峻已经死了,可他儿子却子承父业,如今正是太极元君的心腹猛将,说来你也见过,他叫浩广。”
慕白抬手斟茶,也不管她是否记得在东陇渊曾见过浩广,斟完茶水后续道,“我跟浩广闲聊过几句,得知他父君掌兵时素来律令严明,所有羽令都会留案保存,以免错生差池。”
玄天玉女推却他递来的茶水,慕白回转后自己品了起来。
玄天玉女见他一小口一小口的轻啜着茶水,也不言语,等了片刻后,冷了脸道:“我没有杀他。”
“我知道。”
慕白搁下了茶盏,“因为那封羽令本就不是伪造,而是真的。”
玄天玉女猛地抬头,眼下泛青。
慕白说话间,一直看着她,两人的视线陡然相撞。
他目光深暗而幽杳,直刺入她心口,轻声道:“所以你该知道,是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