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是她满心满念为他而栽,一院是情深义重为她而种。
清冷的师尊,倾城的小挽。
一个是她铭心刻骨的爱恋,一个是她满怀怜爱的少年。
如今这两人都身陷灭世梵阵,生死不知,永世不得出,她又如何能如他们所愿,安度浮生。
惊慌害怕像是从心底蹿起来的蛇,绕着她的脖颈游转。
只觉得芒刺在背,升起了难以压抑的恐惧,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几乎要冰封全身血液。
炅霏知道夏初不到精疲力竭,是不会停不下来,劝退了梓穆,在旁独自守着她。
直到她耗干了灵力,才上前替她处理那些遍体伤痕。
夏初艰难抬手,揉了揉眼睛,手背湿濡了一片,她嘶哑着声音,有气无力的对着炅霏道:“他们都瞒着我,连你也不告诉我。”
炅霏抿了抿唇,垂眸回道:“尊上行事你也清楚,我又哪里能摸透他的心思,直到七万年前你在如岐山涅火焚烧天地,我才从受了天惩回来的他身上发现了三灵之力,揣测了些许眉目。”
夏初语带哽咽:“我以为……当年他是真的狠心,逐我出师门。”
炅霏安慰道:“你也不要自责。”
“是我眼瞎心盲。”
夏初闭了双目,眼角泪滴涓涓滑落,“看不见他默默为我做了许多。”
“你们两啊……”
炅霏面色怅然,当年夏初涅槃,元神破碎于天地,墨坱四下搜寻之余,常常也深陷自责。
明明想要保护好她,却总是弄巧成拙。
炅霏曾不解询问过他:“为何不如实相告。”
墨坱唇现苦笑:“若她日后记起了自己心系风挽,会恨我的。”
夏初闻言,面色一怔:“就连你也以为,我爱慕小挽?”
“我也不知道啊,自打你拣了他后日日形影不离,举止也亲昵。”
炅霏眉间轻蹙,“尊上说你在神界消散前,最后记挂的也是他。”
“我那是……”
夏初话语一顿,再说这些已无用,可即便炅霏误会,墨坱也不该不清楚她的心意,她明明对他亲笔诉过衷肠……
然而,此刻再想这些已无用,她转而对着炅霏问道:“为何师尊归位时,灵力会匮乏?”
“他千辛万苦修出三灵,自然是要去神界彻底封印邪神免你后顾之忧,届时再由你亲自开启神界解救诸神,才能让你荣归。”
炅霏叹了一声,“尊上说,你可以选择不回去,可落梅神山永远是你的家,不能让你回不去。”
他话语落地,宛若在夏初的心间泼下一碗水,酸涩晕开,一下子就变作了闷窒的胀痛。
当年她消散之前与风挽比肩携手,诸神视她为魔族祸乱,墨坱煞费苦心,也只是为了将她推上诸神无法企及的高度。
为她铺设一条华光璀璨,歌功颂德,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