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的紫眸冷漠,蓝眸却缓闭起来,他以单眼盯着墨坱,语气无情:“等我杀了你,在将他给挖出来。”
墨坱在他和鸿魄联手一击中,额撞于地,背部顶着巨力起身。
相柳在他倒地的刹那,仿佛得到无穷乐趣,踩踏而至,看着墨坱溢不出的呛血,相柳暴躁地踹翻墨坱。
他抬指压下无尽重力:“如果远古那场大战的赢家是邪神,现在的三界,又会如何定义正邪善恶?神与魔,谁更有资格决定命数?”
墨坱掩不住血涌,身上踏痕狼狈,再也不是居于云端的神界至尊,他大部分的修为都用以填补邪神封印,本就是强弩之末,才会设下这死局,试图在湮灭之时,拉着相柳一同身死,也算为他们留下无忧浮生。
可,风挽为什么要来送死?
墨坱在相柳俯身欣赏他狼狈模样间,脚下猛地抬踹而起,手捡地上一截铁链,缠住相柳的脖颈。
相柳屈身一弯,便被墨坱扭掼于地,他死死绞着铁链,两方都欲致对方死地。
鸿魄欲上前痛下黑手,却被妄月突至临面,不得近前。
相柳面上涌现痛苦之色,墨坱一掌拍向他灵海。
“没用的,我与他本就一体,融于元神再不得剥离。”
那蓝眸颤开,相柳似是欲露个笑,下一刻又被生硬地挤了回去,面色变得暴躁阴冷,劈手一掌,烦躁道,“你们都得死!”
墨坱偏头啐血,冷笑道:“看来你连一首一尾,都争不过呢。”
相柳在盛怒之后又恢复平静,他仍然居高临下,却紧紧闭着蓝眸的那只眼:“不过是灵力动荡,总会归于一处,你对他心慈,可曾想过当年他对你又隐瞒了什么?”
墨坱面带嘲色:“你是你,他是他。”
“不愧是师徒,所言也相同。”
相柳失声大笑,“这话,不久前你那好徒儿,也曾亲自对我说过。”
他抬起手臂,打量着自己的身躯:“真是迫不及待,让她见一见真正完好的我。”
“即便我身死于此,你们也会在这里耗尽。”
墨坱看着相柳,他的蓝眸早已黯淡,紫瞳却明亮无比。
阵法中昼夜不分,已成颠倒之象,刚刚一番大战,墨坱灵力所剩无几,风挽不来也就罢了,他这一来,反倒平白续了相柳原本在天曜石中战损的灵力。
“我怎会耗死在这里。”
相柳伸手贴于胸口,起身扬声,“待手刃了你,还要出去和你的徒儿永修好合,抵死缠绵,也不枉费这一颗心。”
墨坱眸中冰凉:“痴人说梦。”
与此同时,相柳身周罡风涌起,那只蓝瞳再次颤开,桃眼灼灼,竟在这劫难之时显出风华无数。
他笑得散漫,那张亦正亦邪的倾世容颜,尽数被风吹去,变成了坦荡荡的恣意妄为。
墨坱在那片刻震荡罡风,长袖鼓浪,足踏悲秋,已然飞身而下。
相柳忍着头间撕裂的剧痛,长尾扫下,紫芒登时暴涨于眼前,无数虚幻长尾轰然盖下。
墨坱脚踏剑尖,反手握住翘起的剑柄,三色剑芒随着悲秋剑破云现,雷霆万钧斩向相柳。
风声,刹那停止。
相柳两指夹剑,悲秋寸步难进,他面带嘲弄之笑,可那笑容恣意展颜了片刻就突然僵凝。
原本夹住悲秋的两指,猝不及防的用力。
他自己亲手将悲秋剑尖,送入了心口。